“那我真是谢谢你。”他温冽的嗓音带了嘲讽,但“谢谢”两个字却是实打实的,安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古怪的态度。
“不用客气,应该的。”
“……”
安诵细瘦的手腕被卡在蒲云深掌心,缓慢地捻揉,他听到那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蒲少最近很忙啊,又是搞公司又是谈恋爱的,连同学聚会都没时间去,白让人在酒桌上干等。哦,对了,作为老同学,还没恭祝朗诵集团的创立,朗诵这名倒是起得不错。”
“路小少爷的确太闲了,我记得你在菲利普顿留学时倒也没这么闲,又要住宿舍、又办了n张手机卡给人打电话,”蒲云深淡声说,“不让人带病出门是最起码的礼貌,我以为路家的家教不错,起码会让人把眼神放尊重些,没想到还是太遗憾了。”
路城发出了一声怪笑,安诵不舒服地摇了摇脑袋。
“我只是在走你走的路子而已,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路城语焉不详道,“你自己怎么上位的,你心里没点数么?”
“厚颜无耻。”
“论脸皮厚还得是你更强一筹,蒲大少。”
安诵蹙起了眉,他也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突然就阴阳怪气起来了。路城这个人存在感一向很弱,安诵对他没多少印象,不由多看了人一眼。
蒲云深攥着他的腕骨一紧,安诵低声:“蒲先生。”
“你攥疼人家了。”路城说。
蒲云深脸色微青,稍微放开了安诵一点。
安诵可能是在天台着了凉,不舒服地拽了下蒲云深的袖子,悄悄的。
可那俩人却都一下子看过来。
蒲云深伸手探了下他的额角。
手感微微有点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天台吹了凉风的缘故。
“你先走吧,”蒲云深对路城说,“我背他下楼,他状况不太好。”
路城扯了扯嘴角,最后看了安诵孱弱的脸一眼,道:“行。”
他走得很快,几步就消失在了楼梯上。
蒲云深矮下身,作出一副要背人的模样,道,“上来。”
安诵使劲拎了他一下:“会被看到吗?”
“没下课呢,你把脸埋我颈边,没人会看见。”
安诵似乎被这个主意说服了,其实是他吹了很久天台的风,心脏处还没好全的伤口有些发凉,腿微微有些软,站不住脚。
他细瘦温白的手刚沾上蒲云深的背,而后,将体温贴上去。
“安先生,”那宽阔脊背的主人说,“你又乱跑。”
吹了凉风,他脊背上那朵小玫瑰似乎萎缩了一点儿,蔫巴巴的,一缕长发遮掩下去,盖住左眼:“路城是你的老同学?”
蒲云深“嗯”了一声,“留学时当过同桌。”他似乎不太想提这个人,恰好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起来,蒲云深低声,“安先生,帮我拿下手机。”
那颗柔软的头垂到他耳边,卡在那里微微磨蹭,纤细雪白的手探进了他的口袋,他听到那人似乎咂了一下嘴:“备注是阿风,蒲先生。”
“我爷爷身边的秘书,安先生按一下接听。”
那手机被纤细微凉的手指拿着,贴在蒲云深耳边。
“小少爷生日快乐!老爷子今年给你送的生日礼物,放客厅了,记得回去拆。”
“好的,我回去就拆,多谢阿风。”
*
星螺花园的前厅,堆满了给蒲云深的生日贺礼。
蒲云深孜然一身在前厅招待客人,但这地方显然不止住了他一个,大号的拖鞋边,放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凉拖,而且蒲云深大概没什么耐心侍弄花草的,星螺花园却多了很多花。
“阿深交女朋友了。”纪言笑,“女朋友呢?”他张望,“怎么不带出来给大家看看!”
来的都是他留学时期交的朋友们,还有一些亲戚家的同龄人。
蒲云深轻咳一声,蒲云翎插嘴:“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