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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1页）

第二天上午

“叩叩，叩叩”，白杨站在一处青砖小宅门前拍门，他的身后，站着他的爹娘和白杉白玉兰。

白家泰则压低声音再一次问白玉兰：“兰兰，这事儿，真的能成吗？”

“爹，咱们来的一路上，您和娘轮番地问，都快问了一百遍了。”白玉兰有点沮丧，为什么大家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呢？

看看竖起了耳朵的白衫，再看一眼停下叩门的白杨，白玉兰只觉得前途一片曲折：“我觉得行。再说，咱们来都来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可是……”

眼见着爹娘又要重复车轱辘话打退堂鼓，白玉兰只好努一下嘴，即使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作为领导就要会画饼嘛，于是她用最简短的话说结束这一轮的对话：“相信我，没错的。”

“大哥，继续敲门”白玉兰说完，立刻就转移话题。

结果，白杨敲门倒是重启了，但还是一声也不出。白玉兰真是想象不出，他这个样子，平常是怎么收来羊和猪的。“你倒是喊一声啊。”

白杨：就，跟在爹后面，伸手就行了啊。

白玉兰看他脸都快憋青了，也不好再为难他，只好换个人：“小哥，你喊。”

白杉，他此刻，完全不见了之前的伶牙俐齿，也是紧抿着嘴，不发一言。

白玉兰侧眼望过去，就看到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落。嘿，她就不明白了：“不是，小哥，你怎么也这样了？这是为什么呀？”

“嗨，你不懂，这个，今天这场合，跟平常说话，它，它不一样！”白衫终于断断续续说出来今天第一句话。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长开嘴巴，发出声音，表达意思吗？”白玉兰一边嘟囔，一边抬脚上台阶，等上到第三个台阶时，她忽然福至心灵：难不成，他们是自卑？不配德感作祟？

穷人家，粗陋不识的人，来到比自己富有，比自己有本事身份高的，而且还是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的家门前，还是有求于人的情况下，自己的自尊心极大压低，即使告诉自己被拒绝也没关系，但其实内心深处却抱着一丝达成心愿的希冀。

用前世的话说，这就是普通人受周围环境和自身禀赋的局限，被外在的社会规则内化后，群体成员自我PUA的普遍现象。

没关系，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啊，想她穿来之前，刚毕业开始工作的时候，不还是一样，看别人就误以为他们多么多么的好，又觉得自己这不好那不好，配不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前几年的职场上，自己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才慢慢摸索出人与人交往的真相，才逐渐转变自己的思维，才一点点反省和改变自己，一直到死前去公司的武汉总部培训时，更是达到自信的顶峰。

咳咳，扯远了，她只是想说，对于像自己和这家人一样的底层穷人，其实只要想通了就好了，反正自己一无所有，就只管厚着脸皮奋力一搏吧，万一成功了呢，是吧。

一旦有一次尝试成功了，人体就会自行开启一个正向激励机制，就算以后的尝试失败了，有第一次成功事情激励，大部分人也能熬过去，然后开启新一轮的尝试与努力，慢慢的就会越来越自信的。

想到这里，白玉兰就特别能理解他们现在的表现了，于是也不再多言，只默默整理一下衣襟，伸手敲了两下，然后扯起嗓子，她就开始喊门：“请问，张秀才……”

话还没喊完，张秀才家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哗啦”一下打开了，把门外的白玉兰等人吓了一大跳。

“爹，真的有人”，开门的是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看白玉兰她们一眼，转头就冲院子里大喊，然后才回头问，“你们来找我爹吗？”

“谁找我呀？”张秀才已经来到了门口，一看外面的人，顿时热情起来，“哎呀，你不是卖卤肉的那个小子？”

白玉兰自穿越来以后一直都穿的男装，不熟悉的人就都以为她是个男孩子，张迟今天才见到她第二面，自然将她认作了小子。

白玉兰见他认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像是猪蹄汤起效了，心里就更有把握了：“是我，张秀才，猪蹄汤有效吧？”

“哈哈哈，有有，这得多谢你呢，正说要去你家再买些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哈哈，那就好。”白玉兰赶紧从白杉手中接过篮子，就递到了张迟面前，“不用劳烦您再跑一趟了，我们给您带来了，嘿嘿~”

“这话怎么说的？”张迟看着笑眯眯的白玉兰，就是不接篮子，沉吟一下，他侧起身子，伸出右臂，“还是请进来，进来说吧。”

待进了张迟家的院子，白玉兰才介绍自己爹娘和两个哥哥，最后还是白玉兰作为全家代表继续发言：“是这样的，我爹娘商量过了，以后我们家所有的猪蹄都给您家送来，只要我家做一天卤肉，就一直给您家送。”

“这……”张迟听到这话，有点吃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咳咳，猪蹄这么贵，他不太能每天买。但是这个诱惑又实在太大，他就想听听白玉兰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再说。

“不要钱，我们不要钱，”，白玉兰终于可以说出目的了，“就是，就是想求求您，能不能，收了我哥哥做学生。”

“哦，原来如此。”张迟一听，顿时心里一松，当即就开心起来，“好说好说。”

“您真的愿意？！”白家泰激动地脸红脖子粗，身为一个识字不过百的杀猪匠，他太知道能写会算多么重要了，读书人就是高人一等，张秀才要是答应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