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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3页）

于是，颂歌曲变了。

并非人间的乐声，而是不同长度的音管、不同数量的音管、不同规模的音管在同时共振。圣彼得大教堂深处最先响起低鸣，仿佛圣婴诞生时柔弱的呼吸，随后各堂区教堂的管风琴次第应和，音符沿着湿冷的空气震颤流淌。

这不是演奏，是一场已经开始弥撒，是无数音管在雪与石的轰鸣中自行颂唱圣咏！

雪花坠入颤动的空气，竟也仿佛悬停在半空。高音清越如天使振翅，穿透雪幕；低音沉雄如上帝之谕，自地底升起，撼动足下的每一块古石。

被神职人员请到圣保罗广场上的刘昴星只觉得自己明明是站在了广场中央，却仿佛站在了雪与声，整座城的管风琴的交汇处，只觉得心脏被迫与那巨大的韵律同频，每一次搏动都像被巨锤敲击。

所有信徒在这雄伟优美，庄重玄妙的颂乐中向圣餐弥撒举行的圣教堂方向跪下，他们谦卑地低下头，在这全国演奏的乐声中唱诵赞美诗。

那一瞬，没有信仰的刘昴星在这一刻也深深为这磅礴的乐声，恢弘空灵的宗教和数万人安静虔诚的信仰所震撼。

忽然，他的眼球再次剧痛起来。

“啊……”

他抬起手捂住双眼，视线被剥夺的那一刻，一双比天地更为广阔的眼眸正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七彩的虹光从这双眼里射出，彻底将刘昴星淹没。

走马灯一般，他经历过的种种在黑暗中一幅幅闪过，一天前，一个月前，三个月前，半年前，一年前。

随后这双眼远离，刘昴星这时才发现，这双眼睛的主人竟然是一个赤裸身躯，围着草裙，站起来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是——？！

失去的记忆拼图终于回归，刘昴星呆呆道：“盘古……”

他想起来了，他在旅行的途中被八大厨具的力量带到了盘古面前。

在无数时空中注定会累死饿死，却沉迷喜欢料理的盘古面前，与其他寻找盘古而来的神秘厨师们进行料理比试，而评委就是盘古。

无数的料理对战，料理交流他都赢了，盘古总是有各种美味的料理，一半来自刘昴星一半来自那些不知道从哪来的神秘厨师。

直到某天，他输了。

巨人手握斧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刘昴星：“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

“……”

记忆里摇头不知的自己被这个华夏神话之祖扔到了无穷宇宙的深处反省。

那里有着足以刺瞎双目的光线和高热。

他本该死亡，却又被气急败坏的盘古复活，然后继续扔走。

如此反复。

运气好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就在复盘自己输在了哪里，为什么会令盘古这么生气，他又为什么会救自己？

直到他在混沌星空里遇到了一粒微小的尘埃，这颗会发光的尘埃喜欢在他无聊构思料理的时候跟在他的身边，听他的复盘和猜测，听他口若悬河的改良。

又一条时空中的盘古开天辟地，饿死渴死累死后，这个身处所有时空之上的盘古集合体终于忍不住了，他认为还是因为刘昴星太年轻，见识太少，感受太浅的缘故，决定将还没开窍的刘昴星扔去继续学习。

可刘昴星已死，生死不会改变。

头巾鲜红的刘昴星仰头：“可我之前不是被你救活过无数次吗？”

“你只是一个灵魂，一个在这里近乎不死的精神体，你之前会死是因为你以为自己还是人，你觉得自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