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流泪。
哭到几乎虚脱,啄木鸟才解下我的束缚。
我甚至没有心情给哭干了眼泪的身体补充一点水分,直接发疯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向罗马城追赶。
但我没能追上克雷默的队伍。
………………
我的心跌入深渊。如果克雷默已经回到了罗马城,那……后面的事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第二天清晨,我乔装入城四处打探,终于从几个小孩子口中了解到,昨天有一个教士带着护卫进城,马匹后面拖着一个遍体鳞伤的金发少女。
虽然容貌美丽动人,但人们都说她是邪恶的女巫。
如果同情她,就是着了魔鬼的道。
教士带着女巫去了教廷,晚上又从教廷出来,和其他人一起把女巫带到了裁判所。后面的事,就不是这几个小孩子了解的了。
裁判所!!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我偷偷赶到裁判所,但看到建筑外围密不透风的守备力量顿时一阵绝望。
女巫会召唤火焰和闪电杀人,只是教会的污蔑和民间的杜撰。
真实情况是,我们除了药剂学天赋惊人,以及能够施展一些虚无缥缈的小法术之外,并没有比寻常少女更强的战斗力。
要我冲进守卫众多的裁判所救人,那完全是送死的行为。
但我仍不死心,在裁判所外蹲守了很久,终于从几个守卫的闲聊中偷听到了与琉可忒娅有关的消息。
“你说女巫怎么就和魔鬼勾结了呢?前两天送来的那个女巫真是够劲,我就没见过皮肤那么光滑的女人!!真想在她身上好好爽一爽。”
“你疯了吧?和魔鬼交媾的女巫,你也敢碰?她会轻而易举地摘下你裤裆里那东西,让你哀嚎几天不死。”
“嘶……魔鬼碰过的,我确实不敢碰……哎,不过你说,那几位裁判官阁下的信仰真有那么坚定吗?他们不会也想用女巫爽一爽,然后被魔鬼把魂偷走吧?”
“想什么呢?那些阁下只喜欢小男孩!!等着吧,很快他们就要审讯女巫了。”
………………
这下至少确定了琉可忒娅还活着,但也仅仅如此了。
我想不到任何能够解救她的方法,只能不远处先找了一处临时居所,准备设法多打探些消息。
但到了第二天,我就再也坐不住了。
我是被她的惨叫惊醒的。
甚至不必接近裁判所,只是在远处的街巷中,都能听到裁判所深处传来熟悉的惨叫。
无法想象,我的琉可忒娅正在遭受何等残忍的酷刑。
那一声声凄厉的哀求顷刻间摧毁了我仅存的理智。
我头一次对一个组织的全部成员产生了无差别的滔天恨意,一个堪称可怕的计划在我心中酝酿。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救出她,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式!!
我穷尽毕生的药剂学知识,结合女巫秘典上的记载,想出了一种完全为折磨和杀戮而生的毒药。
如果制作成功,只要把这种毒药在裁判所的上风口处点燃,要不了多久,夺命的剧毒烟雾就会使裁判所中的每个人在极端痛苦中惨死,只有女巫体质的她可以幸免,这将是我劫狱的唯一机会。
至于这种手段会不会殃及无辜,会不会让本就狼藉的女巫群体的声誉雪上加霜,我已经没心情去想了。救她,这是我唯一在意的。
然而这次进城太过匆忙,绝大多数行李都没带,包括制造毒药的几样必备药材。于是我不得不暂时离开罗马城,回到树屋取药和坩埚。
………………
这一天是1484年12月4日。
上午,阳光刺眼。
回到罗马城,还没来得及制药,整个城市忽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在向城中的鲜花广场聚集。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