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村舍里犬吠激烈,因无端来了波的生人,此起彼伏的叫声彻底扰醒困倦的阿怜。
“老人家……咦,奇了怪了婆婆去哪了?”
阿怜不停打着呵欠,她勉强打起精神吞了颗明神药,接着简单梳洗。待意识回拢,方推门寻人。
彼时院子里热闹不已,几个衙役模样的官兵正围着夏婆婆盘问。
“老婆子,你孙女人呢?”
“回官爷的话,一早就被里正带走了。”夏婆婆说着泪雨涟涟。
可对方根本不信,甚至还故意扭曲事实:“许是你这老婆子买凶杀人,不然里正怎会凭空消失。”
“天呐,我可怜的丫头啊!”夏婆婆心如刀绞,神情灰蔽不堪。
周围邻居纷纷上前作证,奈何官兵们凶神恶煞。他们不仅颠倒黑白,甚至还威逼利诱,迫使众人再不敢开口帮腔。
“老婆子休要哭啼,既然交不出观音童女,那就收押听候县太爷发落!”
“冤枉,大老爷我老婆子冤枉——”
“来人,给这聒噪的死老婆子几棍!”
为首的官兵刚下令,夏老婆子脊背就遭到重重一击。
对方惯性使力,全然不顾其年迈体弱,因此三五下便将人活活打死了。阿怜开门便看见这一幕,一时间热血激涌,恨不得同这群恶鬼拼命。
“婆婆!”
“这位俊俏的小娘子是——”
官兵们目不转睛地望向阿怜,眼底毫不遮掩的算计。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阿怜双拳紧攥,抱着夏老婆子的尸身冲这群刽子手暴喝。
“王法?嘿嘿,告诉你,我们就是王法!”
他们见阿怜妩媚多姿,暗地竟生了夺取进献之意。
甄遥百般考虑,全然没料到如此境遇。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无法无天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然而终究是天高皇帝远,禁庭中的圣人焉能一一详查!
何况宁国坤宇殿,此时仙鹤铜炉烟雾缭绕,寝宫帷幔重重叠叠。
韩姯奉急诏而来,在这王权之道上,每走一步心就杂乱。
她委实不明白,圣人为何这种时候见自己,难道意图栽赃陷害不成……
种种猜测,皆令人绝望。
“是蛮奴来了吗?”帷帐深处突然响起阵阵咳嗽。
闻声,韩姯毕恭毕敬地俯身请安:“臣恭请圣上万安,愿吾皇早日康健。”
“无需多礼,起来陪孤说说话!”
“是。”
韩姯话音未落,圣上的贴身女官姑茨便引其入内。
此番回京虽有多日,但她们母女相见还是第一次。原以为圣上雌风不倒,没成想格外憔悴惨淡,再无昔日美艳绝伦之容。
饶是韩姯对其心有芥蒂,亦免不了为之伤怀。
“一别多年,圣上——”韩姯难掩哽咽,数度难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