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青莲,脆弱,却又带着一种破碎的美。
我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然而,身为医者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惊艳与警惕。
我快步上前,跪倒在她身旁,伸出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她的脉搏微弱而紊乱,时而急促,时而迟滞,体内有一股奇特的燥热之气在横冲直撞,不断侵扰着她的心脉。
这绝非寻常的伤势。
“是媚香之毒。”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父亲曾提及过的一种邪门毒药。
此毒不会立刻致命,却能扰乱人的内息,催发心底的欲火,让人在无尽的幻觉和狂乱中,耗尽真气而亡。
此外…她的脉搏……除了中毒的紊乱,其深处似乎还潜藏着一股与常人截然不同的、极阴极柔的气息。
这股气息与媚香之毒相互纠缠,才使得毒性愈发霸道。
不行。
我一个人没办法搞定这个毒,回去找父亲!
我将她小心翼翼地背起,她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轻,却又带着令人心惊的冰凉。
我用最快的速度,冒着大雨,将她背回了我们那间位于山脚下的草庐。
父亲看到我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回来,虽然大吃一惊,但也没有多问。我们父子二人,立刻将她安置在里屋的床榻上,开始对她进行救治。
剪开她肩头的衣物,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触目惊心。
父亲负责清洗伤口,敷上他特制的金疮药。
而我,则取出随身的针囊,捻起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此毒霸道,已入心脉。寻常汤药难以奏效,唯有以银针渡穴,封住她周身大穴,锁住那股毒气,再以真气引导,方能将其缓缓逼出。”我沉声对父亲说道,眼中充满了专注。
我屏住呼吸,将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指尖。
我出手如电,精准地将一根根银针,刺入她雪白肌肤下的穴位之中。
从“天突”到“膻中”,再到“气海”、“关元”,每一针都蕴含着我精纯的内力,试图为她构建起一道防线,抵御那股媚香之毒的侵蚀。
整个过程,我心无旁骛。
我的眼中,只有她,只有那些游走在她经脉中的穴位。
她的身体,此刻对我而言,不再是男女之别,而是一具等待被拯救的、精妙而脆弱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根银针刺入她“涌泉穴”时,我感到她体内那股狂乱的燥热之气,终于被暂时压制住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夜深了,雨也停了。草庐内,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微光,和少女平稳下来的呼吸声。父亲已经熬好了汤药,在旁边的小火炉上温着。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烛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愈发苍白,那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我看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保护欲。
我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就在我心神恍惚之际,床榻上的少女,那长长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
她要醒了。
我立刻正襟危坐,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缓缓地睁开。初时,还带着一丝迷茫,但当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时,那迷茫瞬间便被冰冷的警惕和锐利的敌意所取代。
那眼神,像一头受了伤的孤狼,充满了防备、疏离,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