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行了?”
“是,我不行了。”
“你不行,你刚刚怎么那么行,你前几天怎么行成那样子?”
“刚刚用手,前几天用腿,能和……那样一样吗?”
“我晓得了,你嫌我了。你现在不知道盘算着娶哪家娘子做皇后,册封多少个妃子给你生多少孩子了。你负心薄幸,你始乱终弃,你——”
剩下的话被萧恒堵回他嘴里,缠缠绵绵,牵牵绕绕。等两人微微分开,萧恒立即道:“——你想吃橙子了,少卿,我去瞧瞧有没有橙子做的蜜煎果脯来。”
把萧恒念走,秦灼又拿起手边那本话本,随意翻了几页,目光还是落在那封战报上,从脉脉流水变成冰棱。
***
不多日,黄参向天子进戏,据说是怀帝朝流散的教坊所作,唱念做打俱为绝佳。天子便诏请秦公入宫,一起观赏。
秦灼一直住在宫里,更要把掩耳盗铃的路数做全套。好在那件大氅够厚,足够遮掩身形,这一处倒没引起什么流言。但对于他突然出现大梁宫中,仍有一些议论。
“秦君不是九月就回去了吗,怎么如今还在京城?”
“那就不兴人家再回来了吗?”
“我听闻陛下正着人修葺大君府,估计明年开春才能完工。这秦君回来,住在哪儿?”
两个宫女正窃窃私语,秋童已抱着拂尘,走上前打断:“贵人之事休要议论。放在前朝,你们脑袋都掉了多少回了?”
萧恒待人极为宽和,秋童年纪也和她们相仿,两个宫女也不惧,笑嘻嘻道:“咱们听说娘娘也要到场,心中好奇,想来瞧瞧。”
秋童仍笑着,“娘娘?你们瞧瞧,满座上宾,哪有一个是女儿家?”
当着外人,秦灼没有和萧恒同席。他没有酒水可吃,正无聊,问身边服侍的秋童:“这出戏叫什么名字?”
秋童笑道:“叫《龙虎谣》,是新编新作的曲子,请陛下和大君听个新鲜。”
秦灼有些兴致,“既是新曲,作者是谁?”
秋童道:“据说是怀帝朝教坊流散的老人,名叫郭雍容。奴婢在宫中,常听闻他的才气。怀帝出事后,教坊旧人跑得跑散得散,他也失了踪迹,还是奴婢的师傅将他寻来。听说他潜心作了部新传奇,便荐给陛下御览。”
这名字有些耳熟,秦灼想了想,到底没想起在哪里听过。
这一会,台上人员已齐,弦声拉响。彩衣入阵,好不热闹。秦灼侧耳听了片刻,道:“这调子,像是《西江月》。”
说话间,一名老生已然开嗓,所唱正是一阕《西江月》:
“白虎流离平野,玉龙颠簸溪滩。神仙错结喜连环,海角天涯两半。
“杯外杯中明月,江南江北青山。团圆梦里也艰难,一觉从头都散。”*
秦灼心中有些古怪,到底没有多问。
台上并非演义男女风月,而是君臣恩义,讲一个许姓的黑衣将军,拥立一个李姓亲王登基。前段故事中规中矩,秦灼兴趣不大,只听着磨耳朵。
期间,萧恒递来一只隔水烫过的酪碗,秦灼把吃剩一半的金丝粥传给他。
他们借秋童做这些私相授受之事,坦坦荡荡,毫不脸红。反倒是陈子元在一旁酸得倒牙,也懒得说话。等再看台上,那亲王新系一条大红团龙披风,显然已经登基。
这位戏中皇帝坐在椅中,身后一扇锦屏。将军立在屏后,露出半个身形给众人。
一名大臣跪在皇帝面前,唱道:
“天生日需求明月配,民无母望君成新婚。
抬得那龙凤合欢辇,请得那瑶台月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