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的乙巳之变直接提前到天启七年?!
朱由检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脑中思绪万千,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不对……
以大明现在这狗屁不如的军情系统,自己恐怕不应该先问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己应该先问……
这他娘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娘希匹的!
这大明边镇系统的谍报,全靠将领自己派出夜不收和商人。
一个边镇太监的奏报,天知道有多大水分。
想通了这一层,朱由检的心绪反倒平复了下来。
他抬起头,将那份奏疏递给了身旁的高时明,直接开口道:
“传朕旨意,让蓟镇守将,再探再报。”
“此消息究竟从何而来?是谁人听闻,又有谁人亲见?是否确实?事发何日?”
“插汉部此后,又有何动向?若此事为真,其继任者,又将是何人?”
“所有种种,给朕一一探明,300里加急来报!不得有误!”
“奴婢遵旨。”
高时明躬身应下,当即便走到一旁的桌案,取过朱笔,将皇帝的旨意一丝不苟地批红在题本的末尾。
随后,他将题本重新装入封套,交给门外候着的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太监领命,捧着题本,再次匆匆而去。
处理完这件很有可能是个乌龙的烂事——希望是乌龙。
朱由检拿起了第二份题本:“东江镇总兵毛文龙诉不平五事疏!”
打开奏疏,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气和戾气。
洋洋洒洒数百言,总结起来,就是五句撕心裂肺的质问。
其一,我毛文龙在敌后苦苦支撑,与奴酋浴血奋战,辽东那些人却只知道龟缩守城,坐视奴酋坐大,这公平吗?
其二,我东江镇钱粮兵饷,处处受人克扣,将士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辽东的兵马,钱粮充足,却毫无战功,这公平吗?
其三,旅顺参将李矿、石城岛游击高万垂等人,临阵弃城而逃,罪无可赦,最后居然官复原职,这公平吗?
其四,我毛文龙一颗忠胆,可昭日月,居然有人污蔑我是不过是个循循安吏,不敢奋勇作战,这公平吗?
其五,今年春天的朝鲜之役,我亲率将士在铁山与奴骑死战,居然有人说我“避奴骑之锋芒”,坐视友军败亡,这公平吗!
公平!我毛文龙要的就是他妈一个公平!
……
麻了。
朱由检又麻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五问。
后世关于毛文龙和袁崇焕的解说,简直是汗牛充栋,各种短视频、营销号蜂拥而上,吃尽了流量。
他当初也跟着看了个爽,兴致勃勃看着两拨人打得狗血淋头。
可如今当他自己坐在这张龙椅上,面对着这份真实的奏疏时,他才发现,那些解说,全都屁用没有。
总不能凭着数百年后的一些印象,就贸然判定袁崇焕是忠,毛文龙是奸?
抑或是反过来去做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