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如果某些“资深太监”不识字,那么在升官之前也是要来内书堂这边进修过后才能升职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内书堂就好比这内廷的“黄埔军校”了。
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沦落到只剩一名讲师,甚至到如今连一名讲师都没有?
朱由检看向高时明,却只见他低眉顺眼站在原地,一句多话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昨日众多浮本中的两句话,突然从脑海中闪过。
“沈尝教习内书堂,‘进忠’及刘朝皆执弟子礼。”
“于是副都御史杨涟愤甚,疏上,忠贤惧,求解于韩爌,不应。”
进忠——李进忠不就是魏忠贤在万历时期所用的名字吗!
这下明白了!
高时明是万历二十六年的内书堂学生,他那一科的老师,有韩爌、沈。
但高时明没说的是,魏忠贤,也是他那一科或者前后时间段的“插班生”。
这才有所谓‘进忠’及刘朝皆执弟子礼一说。
后来沈成了阉党的奠基大佬,韩爌则成了东林大佬。
这说明什么?
内廷和外廷连接的通道之中,内书堂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孤证不立,要再确认一下才是。
想到这里他开口直接问道,“以往还有内书堂教习而成阁臣的例子吗?”
——陛下果然是心细如发,明察秋毫。
高时明心中低叹一句,但原本也不欲讳言,于是坦然开口说道:
“陛下,内书堂所选翰林先生,无不优中选优,多以编修、庶吉士充任,是故多有先生后日入阁。”
“如万历年间王家屏、赵志皋、沈鲤等皆是如此,但若论最知名之人,则应属徐阶徐阁老。”
高时明略过一些细节不提,他相信皇帝能自己品味到其中意味。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其实历来翰林先生之中避讳中官,不欲牵扯,尽力求去者有之,用心任教,施以仁德教化者也有之。”
朱由检点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古代人脉关系,血缘以外就属师生最重。
甚至有时候兄弟政见不同,各自反目,却很少见师生反目之事。
这太监们就连入宫这事,都要安排上老祖、老叔这等带挈关系,又何况内书堂这种名正言顺的师生关系呢?
这可是正儿八经交过束脩之礼的啊!
如此说来这数年间教习先生被尽数斥退,或许就潜藏着另一种可能了。
魏忠贤是怕再出现一个冯保,与外朝的某个“张居正”联手,动摇他的根基?
朱由检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另外,魏忠贤居然在内书堂进修过……
那么他真的不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