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跪拜之后,胡玄机上前,说道:“启稟陛下,先帝驾崩至今已有三十二天,国丧已过五日,老臣奏请陛下,明日將先帝灵柩,送往皇陵安放,以全陛下恭孝之情,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胡玄机说完之后,等著戴权反驳他,然后他再率眾臣,逼迫戴权就范。
不料,那个白痴皇帝,竟然开口说话了。
“太师所请,固然合情合理,也合乎孝道,但朕有一事不明,还请太师不吝赐教?”
李崇此言一出,殿內群臣多少有些惊讶,但他们並没有想太多,虽说皇帝是个傻子,但正常对话还是无碍的。
而方才这句话,也不知道戴权教了他多少遍,他才勉强记住。
哈哈,不会是一夜未睡,一直在背这句话吧!
殿內群臣这么想,胡玄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陛下有不明之事,但说无妨,老臣身为陛下臣子,当不起赐教二字。”
李崇沉声道:“二十七年前,睿宗皇帝之灵柩,为何过了五十四天,才送往皇陵安放,此事朕实有不解,还请太师教我。”
胡玄机一愣,旋即说道:“陛下有所不知,二十七年前,先戾太子义忠亲王谋反,逼得睿宗皇帝在承天门跳楼自尽,先戾太子所率乱兵,在宫城之內杀得血流漂,遇难之天家宗室,开国勛贵,文武大臣,更是不知凡几,
值此社稷倾覆,朝堂危难之际,先帝不得不以大局为重,不得不以收拾残局为先,在睿宗皇帝驾崩后的五十四天里,先帝安抚人心,稳定朝局,確保我大乾社稷之安稳,力求我天下黎民之太平,
然后才能向睿宗皇帝尽孝道,將睿宗皇帝的灵柩,送往皇陵安葬,可是即便如此,先帝每每提及此事,仍愧恨无极,觉得孝道有亏,对不起睿宗皇帝。”
说至此处,胡玄机话锋一转,道:“可陛下此时情况不同啊,现如今,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政治清明,朝野安定,外有猛將镇守边关,內有忠臣各司其职,
陛下身为太平天子,实在不该拖著,不將先帝灵柩,送往皇陵安放啊,若是迁延日久,臣恐朝野动盪,陛下会失人望,亦遭天谴矣!”
说罢,不等皇帝开口,胡玄机文將矛头转向戴权。
“老臣深知陛下,乃至仁至孝之君,断断不会行此不仁不孝之事,此事必有奸宦从中作梗,老臣叩请陛下,再发天子第二詔,除奸宦,正伦常,平息朝野物议,收拾天下人心,还我大乾一个朗朗乾坤。”
说罢,胡玄机跪倒在地,叩头有声。
殿內眾文武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齐声喊道。
“臣等叩请陛下,再发天子第二詔,除奸宦,正伦常,平息朝野物议,收拾天下人心,还我大乾一个朗朗乾坤。”
龙椅上的李崇面色如常,不见一丝喜怒之色,问道:“不知太师要除的奸宦,姓甚名谁?”
这次不用胡玄机起头,殿中眾文武,异口同声道:“奸宦戴权,奸宦裘世安,奸宦王植,奸宦汪安,奸宦孙继祖,奸宦。。:::。奸宦。。:::。奸宦。。:::。奸宦。。。。。”
殿中文武百官一口气,点了二三十名宦官的名字。
好傢伙,他们这是要將宫內,凡是有品级的太监,一个不剩全给杀了。
李崇嘿嘿一笑,道:“若是朕不许呢?”
胡玄机和殿內眾文武大臣,纷纷一愣神。
不会吧,戴权到底教了你多少句话,怎么连这句话都教了?
难道戴权老狗,將所有有可能的对话,都和你预演了一遍吗?
难道预演了那么多对话,你都记住了不成?
不是吧,你到底背了儿天,还是背了儿十天啊?
也是难为你了,一个白痴而已,做个傀儡皇帝,竟然做得这般辛苦。
就在此时,只见高坐在龙椅上的李崇,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立于丹陛之上,居高临下俯视著胡玄机,俯视著文武百官。
“若是朕告诉你们,戴权所为,都是朕一言而决,你们信吗?
朕知道你们不信,在你们眼里,朕只是个傻子,只是个白痴罢了,估摸著在你们看来,那位『何不食肉糜”的司马衷,都要比朕聪明睿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