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儿了?”
汪安欲言又止,戴权则看了一眼帷帐內,兀自沉睡的庄贵妃薛宝釵,斟字酌句的说道。
“陛下,此处不便,老奴斗胆请陛下移驾他处。”
李崇双眼微眯,凝神看著戴权,心里渐渐起了几分异。
薛宝釵是金陵薛家的当家之人,这些年不仅给李崇进献了上千方两银子,也参与了很多机密要事,李崇很少有事情会瞒著薛宝釵。
戴权是他手下第一心腹太监,素来老成稳重,除非是出了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而且有可能涉及到薛宝釵,不然戴权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刻意避开薛宝釵,单独向他陈奏的。
李崇在异之余,更多的则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既与智性师太有关,又牵扯到了薛宝釵呢?
李崇回身看了眼兀自沉睡,脸上犹有泪痕的薛宝釵,便下了龙榻,披上一件大毛褂子,来至翊坤宫的祥安殿。
祥安殿本是薛姨妈的住所,自从她回了金陵之后,此处便閒置了下来。
虽说宫女太监时常打扫,但久未住人,自然也不会烧有地龙。
而这会儿又是正月,气温是极低的,天气也是极冷的。
甫一踏入祥安殿,李崇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大毛褂子可李崇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这个了,他回身看看戴权,再一次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见戴权和汪安,彼此互视一眼,便齐刷刷跪倒在地,以头地说了起来。
隨著汪安的讲述,李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眼之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而他的周身上下,也渐渐升腾起一股无比凛冽的杀机。
堂堂忠义伯府的千金大小姐,荣国府曾经的二房主母,贤贵妃娘娘的生母,
皇长子李肇的外祖母,竟然自甘下贱,竟然亲自下海,化名锁骨菩萨,成了一个人尽可夫,千人骑,万人压的娟妓。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无厘头的事情吗?
大乾开国百余年,像这样的事情,可还是头一遭啊!
而在歷史上,能够与之媲美的,大概也只有北齐那位娼妓皇后胡氏了。
与此同时,李崇看著戴权,不由得极为讚许的点了点头。
王夫人甘为妓一事,看起来和薛宝釵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扯不上什么关係。
但王夫人是贾元春的生母,更是皇长子李肇的外祖母。
这件事一旦被人知晓,不仅仅是皇长子李肇,往后贾元春所生的所有子嗣,
都將彻底的与皇位无缘。
毕竟外祖母是一个妓,对於任何一个皇子来说,这都是抹不去的人生污点。
而娼妓的外孙,怎么能当皇帝呢?
即便是贾元春所生的女儿,在为其挑选駙马的时候,都会被人暗戳戳的嫌弃而薛宝釵若是得知了此事,以她那贤良淑德的性子,现在肯定不会有什么麻烦,薛宝釵也不敢惹出什么麻烦来。
但是薛宝釵以后生了儿子,难保不会为了她的儿子,將这件事给抖落出来。
毕竟女人这种生物,为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
更何况还是为了皇帝大位,为了那个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位子。
戴权之所以要请李崇移驾他处,之所以要刻意避开薛宝釵,哪怕是熟睡中的薛宝釵,其原因便是如此。
李崇看著戴权,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心说戴权跟了他六七年,对於政治的敏感性,总算是有了点长进。
而与此同时,李崇也眉头紧皱,疑惑不解。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王夫人为何要自甘下贱,去下海当娟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