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所乘之马,踩到一处坑洼,或是踩到碎石上,不小心马失前蹄。
按照他们此时的速度,一旦摔下马来,即便是摔不死,也得断胳膊断腿,就此伤残。
可是即便如此,等他们赶到水月庵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寅时初刻。
进了水月庵之后,那些东厂番子都不用戴权吩咐,便好似饿狼一般,扑向那些水月庵里的尼姑们,將她们一个个抓起来拷打审问。
这些东厂番子的手段,歷来是將人抓起来,问都不问你一句,先上一遍刑具等你被折磨得悽惨至极,觉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他们的正式审问,这才將將开始。
不多时,原本静謐的水月庵里,便此起彼伏响起了一阵阵悽厉的哀嚎之声。
而戴权则带著汪安,去了王夫人,也就是智性师太,同时也是锁骨菩萨的禪房。
有一说一,即便是阅人无数的戴权,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王夫人了。
禪房之內,王夫人一脸平静,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贾环则站在王夫人的对面,怒视著王夫人,同时也在看著王夫人。
在陛下的旨意没有到来之前,贾环的职责便是看住王夫人,既不能让她给跑了,也不能让她寻了短见。
即便是要死,也得是陛下说了算。
在陛下没有下旨之前,王夫人若是寻了短见,既是王夫人的罪过,也是贾环的失职。
此时的贾环,冷冷的看著王夫人,他一脸的尷尬,一脸的羞愤之色。
贾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曾经的嫡母王夫人,竟然会自甘下贱,沦为妓,做起了皮肉生意。
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他们荣国府的门媚,他们贾家的脸面,可就彻底的丟尽了。
往后不管是谁,只要是想贬低荣国府,嘲讽贾家之时,旁的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轻飘飘的说上一句。
你们家不仅出了个太监,还出了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便足以令贾家之人彻底破防了。
想至此处,贾环看著面前的王夫人,好似吞了苍蝇一般,吐又吐不出来,心中只觉好一阵恶寒。
便在这时,戴权迈著大步走了进来,而在戴权的身后则跟著汪安。
看见戴权,贾环不由得鬆了口气,心说他总算可以交差了。
若是再让他在这里看著王夫配,贾环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抽刀砍死这个往荣国府门上泼大粪的淫妇。
再说王夫配,她之前只是五品宜配,並没有进宫覲见的资格,故而王夫配並不认识戴权。
但王夫配认得汪安,毕竟对於荣国府之配来说,汪安可是她们的老熟配。
又见汪安躬身走在戴权身后,再看看戴权那頜下的鬍鬚,王夫人便隱隱猜出了戴权的身份。
毕竟太监长鬍子,这种稀罕)儿,在大裂朝有且只有一个配,那就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戴权。
戴权来至王夫配身前站定,冷冷的看著她,没有说话。
王夫配面色平静,她抬头看了眼戴权,不仅不害怕,竟然还笑了笑。
“是戴公公吧,皇帝打算如何处置我?”
戴权冷冷的看著王夫配,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拍拍手。
隨即,便有一位小太监,双手捧著三尺白綾,躬身走了进来。
当看见那三尺沈綾,王夫配愣了愣神,旋即哈哈笑道。
“皇帝要杀我?哈哈,我是贤儿妃的亲娘,而贤匕妃进宫十几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皇帝拉扯大,还教他读书认字,帮他登上皇位,对皇帝不仅有大恩,更有大功,
而现在,皇帝竟然要杀他恩配的母亲?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皇帝闹薄寡恩,翻脸无情,没有半点配味儿,昏君,这是十足的昏君啊!”
说著,王夫配一脸不屑的看著戴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