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待在荣国府里,这里的一草一木,府里的上上下下所有人,便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著他。
他贾宝玉是一个太监。
贾萎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娘是个人尽可夫,千人骑,万人压的娟妓。
而最最疼爱他的老祖宗,是被他和他娘,还有贾萎的亲生父母给害死的。
只要他还继续待在荣国府,即便现在不疯,总有一天他也会疯的。
既然如此,梁园虽好,却不是他贾宝玉久留之地。
还不如带著小平安,隨便找个地方隱居呢!
只要离开了荣国府,只要离开了这些熟悉的人和事,他便不再是贾宝玉了,也就不会有人知道,小平安不是他的儿子了。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是要送老祖宗最后一程的。
老祖宗生前那么疼爱他,若是不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他贾宝玉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除此之外,贾宝玉还想著,他是个不会带孩子的,还得把袭人带上才行。
袭人是他此生第一个女人,袭人也將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他。
而且袭人忠厚善良,温婉可人,和那个表面贤良淑德,却蛇蝎心肠的胡玉娘截然不同。
想来带著袭人去隱居,袭人定然是愿意的。
而且他只带袭人一个人,没有其他女人来爭宠,估摸著袭人不仅愿意,而且还受宠若惊,极为欣喜呢!
贾宝玉一路这样想著,不知不觉间,便回到了他所住的那座小院。
甫一进门,贾宝玉便瞧见,袭人躺在外间榻上,並没有在里间看著孩子。
贾宝玉眉头微皱,轻轻摇了摇袭人的柔肩。
將袭人唤醒之后,贾宝玉问袭人,怎么睡在这里,为什么不去里面睡?
袭人睁开眼晴,看了眼贾宝玉,又看了看跟在贾宝玉身后,那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女,好没来由心里一阵厌烦。
袭人心说,一个野种罢了,也值得她来照看?
没看那个野种的奶妈,现在都不怎么愿意,给那个野种餵奶了吗?
想想也是,人家来当奶妈,自然是想著等奶大了小主子,往后跟著小主子沾光的。
可以前的小主子,现在却成了一个野种,即便奶的再好,也落不著半点好处。
她若是那个奶妈,她也不愿意给那个野种餵奶。
还有她的这位傻二爷,人家都不是你的种,你还那么在意那个野种干嘛?
真真是糠萝吃浆糊,糊涂透顶只能说,她的这位蠢二爷,自从被处以宫刑,成了一个阉人之后,便不再是以前那个风流,让她牵心掛肚的宝二爷了。
可是这些话,袭人最多也只是腹誹一下,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若是惹恼了贾宝玉,估摸著到了夜间,贾宝玉又要拿鞭子抽她,又要来折磨她了。
只见袭人笑道:“鸳鸯姐姐昨夜来了,她睡在里间,照看著孩子呢!
鸳鸯姐姐当真会哄孩子,昨晚愣是没听见孩子哭过一回,要知道往常一晚上,孩子总要哭上好几回,还得餵上两三回奶才行呢!”
贾宝玉闻言,先是笑了笑,旋即便面色大变。
他养了小平安小半年,孩子的生活习性,贾宝玉自然是清楚的。
不到半岁的孩子,一晚上怎么说都得哭上好几回,得餵上好几回奶才行呢!
什么样的孩子,晚上才会不哭不闹,不要吃奶呢?
除非,孩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