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心宽……今晚,真的不需要我来帮忙?”张光义有些纠结。
“你要是来了,性质就不一样了,那还像什么话?放宽心便是。”安奕摇头,转移话题,“我们就这样走下去?”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捕快平常做什么?总不可能一直有案件要忙。”
张光义说道,“像赶闹子这种人多的时候,最容易出事。有些人啊,一个摊位生意不好,都能觉得是隔壁妨了他的风水,然后打起来!所以要我们巡逻。
当然,我平日里一般不做这个,今天是你第一次正式当值,我正好带著你把整个县城都逛一遍,要格外注意的地方也和你讲讲……”
正说话间,一声忽然暴起的叫喊几乎压过周遭所有嘈杂,顿时吸引了张光义和安奕的注意。
“我不信!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肯定是故意嚇我的!”
旋即便是一大堆人的附和、怂恿。
安奕与张光义对视一眼,拨开逐渐围拢起来的人群,向里走去。
张光义更是直接拔出铁尺。
这件捕快的制式武器可以格挡、打斗,不至於瞬间造成致命伤害的同时,又能让敌人遭受剧烈疼痛而失去反抗能力,属於是县城內巡逻治安时比腰刀更好的武器选择。
要不是安奕没地方放自己的双手剑,只能一直带著,其实也应佩戴这铁尺的。
“都让开,让开!围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没见过热闹是吧,想让我把你们关牢里,清静静静!”
张光义不愧是老捕头了,两句话,便让几乎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呼啦一下,忙不及地散开。
捕快这个职业確实是需要有凶神恶煞的一面的,吃硬不吃软是很多人的基本操作,若是和声和气,很多人看菜下碟,都不会给面子。
露出的包围內圈,一个愤怒得满脸涨红的汉子正气势汹汹地盯著另一人,欲要挥拳动手。
安奕定睛一看。
“一知半解?”
古榕气根垂落的荫蔽处,两筐罗汉果权做界碑。褪色蓝布幡上,如五岁幼童抱著斗笔临摹出来的“一知半解”四字翻卷不已。
布幡之下是一个道士,说是道士实在有些抬举他了。其人道袍破烂,上有泥泞污渍,也不知是走过了多远地界,曾遭受过怎样的磨难才能变成这样。
再加上其人潦草无比的白相间长发隨意以葛藤束在一起,乱糟糟的长须上还沾染著几个苍耳子,一双眼睛浑浊无比……
或许,说是一个乞丐隨便捡到道士不要的道袍,换上之后来这闹子上招摇撞骗,准备碰碰运气,更容易令人信服。
“干什么干什么!”
张光义开口,止住那汉子的动作,“反了你了,我乃林桂县县衙张捕头!尔等是何方人士,在这里喧譁闹市,扰乱秩序?”
“他,这个糟老头子欺人太甚!”
那汉子看见张光义时,怒气就已消了三分,再等张光义道出身份,更是怒气全消,甚至变得畏缩起来。不过还是努力憋出一句话,指著那乞丐一样的老道。
“怎么欺你了?”安奕好奇地问。
“他说我不日就有血光之灾,將大祸临头!”汉子怒道。
安奕听了,眨眨眼,这……难道不是算卦的基本开场白吗?
难道自己是又被刻板印象欺骗了?
“你说。”安奕又看向那不慌不忙仍坐在原地的老乞丐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