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时候,马库斯从中国的一家孤儿院领养了我。”她观察著对方的脸色,又补充道:“但我只是他的助手。”
“助手?既然领养了你,就应该负责,为什么这么小就带著你狩猎?”
l皱眉,觉得老父亲简直是胡闹,七岁的e·e那么小小的一只能帮上什么忙。
“没有没有,那时候我们住在温暖的南方城市,一直到我十三岁。”
e·e小口吃著扭扭,见l真的不反感这个话题,才接著说:“有一天我揍完同。。。。咳咳。。。。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他满身是血,然后我们就连夜前往南美了。”
“我记得中国的治安非常好。”
“和这个无关,是他在地下赌场出老千被人砍了。”
“。。。。。。。。。”
自觉丟人的l一时语塞,挠了挠额角。
“逗你的啦,別老这么严肃。”看到这个冰山一样坚硬的男孩居然露出窘態,e·e忍不住笑了,“事实上,是有人不想让我活下去唄,可能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也不太清楚,马库斯不允许我问。”
“那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
l无视了e·e刚才撒的小谎,他没有打探別人家事的习惯,只能换个问题。
“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那我就揍他们咯。。。。。不过那些男生都打不过我,我把他们按在地上一顿乱锤,几分钟之內整个教室都是流著鼻涕乱窜的小臭猴。”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她满脸不在乎,甚至洋洋得意地挑眉,结果一不小心扯动伤口,疼的齜牙咧嘴。
“按照中国的传统,难道不会被请家长么?”
l实在担心老不正经的马库斯会导致某些古板的教育者针对e·e。
“我从来没让他来过。”沉默了好一会,e·e说,“我只是想让那些说閒话的大人亲眼看见,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也能在他们的孩子面前挺直腰板。”
l心中微微一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e·e不用和他说这些。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那些难熬却孤独的日夜,是任何人都无法设身处地体会的,可他確实有些动容。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別人撑把伞么?
“伤口还疼么。”良久,l终於开口。
他觉得这时候得说点什么,奈何与女孩相处属於他知识的荒原。
无人回应,只余下细细雨声。
l扭头,发现e·e已经合上眼睡著了,像只获得安全感的小猫一样缩在风衣里。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迟钝。
受了那么重的伤,e·e又怎么可能精神奕奕的陪自己聊天?无非是硬撑著,担心自己情绪不好罢了。
短暂的沉默后,l无奈地笑笑,调高暖气,又给女孩盖上一张毛毯。
2023年10月23日深夜,大雨滂沱,雨水落在阿尔特利亚的每一寸土地上。
男孩坐在驾驶位聆听潺潺流水,身后熟睡的女孩发出均匀地呼吸声,长长的睫毛明灭在暗淡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