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新鲜血液的味道,也没有原型炼成阵的波动。。。。安全。”她打了个手势,领著眾人鱼贯而入,非常谨慎的关上了门。
二层墓室的结构继承了螺旋塔內一贯的非欧几何美学,却又自成一格。
地面铺设深褐色玄武岩石板,石板之间以不规则的十字交扣缝合,缝隙里镶嵌刻意残缺的白色石英线条,宛若被扭曲的网格不断撕裂。
“有点类似於罗马时期的建筑风格,和义大利的圣天使堡一样。”梅莲妮斯抬头仰望圆筒式的穹顶,一片凸显的黑曜石触手攀附其上,只余下中间鏤空的开口,隱约可以看见螺旋交错的塔尖和外部山崖的岩壁。
“与其说是墓厅,不如说这里是座歷史纪念馆。”
艾斯特来到房间正中央,两根直径一丈的石柱支撑著一块中央浮雕板,浮雕板上高悬一枚巨型棺,周围环绕六道细长铜链,链条仿佛自然下垂,却隱含无法言说的斜度,像是断裂的脊梁骨。
而棺外壁刻则刻有连续三圈的螺旋咒文,每转一圈,纹路便由规则渐成歪斜,直至完全扭曲於第四圈之上。
但最显眼的,大概就是立於石棺两侧的女性铜像,它们搭建在雕有蔓藤纹的方形基座,呈镜像对称,从形式上看似乎是在守护棺。
儘管表面保留了因岁月氧化而形成的墨绿色铜锈,但依稀还是能看出面部刻画极具写实力度。
“她们。。。。都是巫师?”注意到某种细节的梅莲妮斯,指了指铜像袖口露出的手腕,“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纤维状脉络。。:。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咒力迴路。”
“嗯哼,这在巫师们的丧葬学中倒是非常正常,利用某种特殊的符號和加工手段来表明身份。”
e·e来到左侧铜像下端,伸手拂去基座上的积尘,表情微微一证:“如果我的英文水平还算合格的话,那么这位女巫的名字,应该叫做。。。。卡珊德拉,卡珊德拉·特罗伊。”
艾斯特眼角一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叛教者·卡珊德拉,伊狄亚的咒术学徒,在高校的歷史课本中,关於这位黑巫师的长篇介绍对她们这些预备女巫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据说她甚至喜好食用不满周岁婴儿的內臟与脑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称呼她为北美里世界开拓时期最恐怖的女人也毫不为过。
如果没有她和伊狄亚,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塞勒姆大审判和女巫战爭也不会发生。
“右边这位女巫的重要面部细节,还有基座的相关介绍全部都被破坏了。”好奇心满满的梅莲妮斯蹲下捻了捻细碎的金属渣。
“边缘锋利,破碎面新鲜,断口处与周围外表层色差明显,且没有明显污垢,说明破损较新。”e·e大致检查了一下,询问似的朝艾斯特歪歪头。
“诚然,我们之间的信任度尚未达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但我们的人为什么要破坏一座无关紧要的铜像?”
艾斯特嘆了口气,虽说咒术女子高校的行事风格是霸道了点,但也不至於做出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我在陵寢入口內的壁画上曾经看到过伊狄亚主持的祭祀场景,从仪式学的角度和站位分析,
她的咒术学徒应该有两位。”
e·e试探性的拋出情报,却没有说出任何指向性结论。
“这怎么可能。”艾斯特迟疑了一秒,脱口而出,“十七世纪末的那段歷史,里世界的学者已经做出了盖棺定论。”
“但书本记录的歷史,未必就是真相。”旁听的泽维尔斟酌著提出意见,“就像日本人从未在课本中正面承认他们在南京的暴行。”
“我代表同胞们感谢你对歷史的正视,雷德里恩下士,但我们现在还是先找到回家的路吧。”
e·e揭过这个话题,回归到他们现在的主线任务。
从表情和反应上来看,至少艾斯特是真的不清楚这件事。
但假设铜像面部损坏这件事发生在自已进入陵寢后的这段时间,那就很有意思了。
因为无论下手的是谁,她他都在有意识的掩盖某种埋藏在歷史中的真相。
而且这段真相说不定与阿尔特利亚正在发生的事件有著直接关联。
“这件事必须得让地瓜告诉莎朗夫人。”
心中做出决断的e·e观察四周,很快注意到主墓室的空间宽阔的有些不对劲,不过下一秒就被四座分布在棺后方的壁龕吸引。
所谓壁龕,在宗教学中亦称作圣龕或神龕,通常会在建筑墙面开凿出一个凹陷空间,用以安放雕像、圣物、经卷或供奉器物,按照至高女巫·伊狄亚的信仰,壁龕中供奉的应该就是黄袍之主。
她心中微微一动,瞩附小学生们不要乱碰任何东西后,从左往右,依次查看四座雕像,
第一座神龕,供奉著一位头生鹿角,佩戴著漩涡面具的类人型生物,旋涡由內向外逐级凸起凹凸有致。
他身披绣著金属线条的华美长服,双手自然下垂,呈护佑之势,露出的下半身,隱约能看见偶蹄结构的肢干,皮毛质感纹理逼真。
雕塑外部铭刻的拉丁文为一一recornuum鹿角之王。
第二座神龕,供奉著被一团脐带高高捧起的畸形肉块,滑腻的胎膜覆盖在脓疮破裂的肉表,开裂的不规则缝隙中,凸显出一枚三瞳眼球,神圣而褻瀆,以扭曲的形態暴露出生命的脆弱与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