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诡计,没有任何一个环节会取决於偶然性。”e·e在指间不断翻转著一枚硬幣,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们凭什么断定你一定会调查镇上的死亡事件?”
“事实上,这正是我打算和你说的。”l凝望著雨幕中绵延起伏的山脉,“你应该不会认为我们同时出现在阿尔特利亚是因为巧合吧?”
良久的沉默后,e·e甩手握住短暂滯空的硬幣,与l彼此对视。
“敌在本能寺。”
这一刻,俩人默契地说出答案。
“马库斯在来信中叮嘱过我不要將你们的关係泄露,这表示他不信任阿尔特利亚分部。”
与对方错开目光的l,心中逐渐浮现出计划的雏形。
他现在必须得考虑单独作战,从而隱瞒自身的战略逻辑,直到確定是否真的存在所谓的信息泄密。
至於e·e——他相信解读出自己行为深意的姑姑一定不会为难她。
“分析的有道理,但我们不应该被敌人牵著鼻子走。”
斟酌过后,e·e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对方连你的內裤顏色都知道,你却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那么一切反制手段都毫无意义。”
l眉角微微跳动,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男人带著小女孩围坐在火炉边讲地狱笑话的场景。
否则他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e·e的嘴里总能蹦出这么彪悍的比喻。
“根据我的观察,死亡事件发生后,高校人员的出入受到了严密限制——我怀疑她们才是敌人的真正目標。”e·e接著说。
“別告诉我你尝试过潜入到高校內部。”l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才没有,我又不是傻子。”e·e一笑,鼻头皱了起来,像个可爱的孩子,“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lux作为情报中心?巫师也是人,也是需要夜生活的嘛,她们宿醉后无意泄露的信息可比冷冰冰的情报诚实多了。”
“高效且安全的策略。”l评价的很客观,“但奥兰因庄园同样进入了高度的戒备状態。”
“那怎么了?”e·e信心满满,“別忘了,目前出现的死亡人员全部为原住民,与阿尔特利亚的歷史处於深度绑定,而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正好是咒术女子高校的祖地之一。”
“准確来说,应该是咒术法庭。”l补充,顺便指了指她嘴角沾上的奶油,“可为什么要虐杀无辜的高中生,这与敌人展现出的策略性完全相悖。”
“怨灵是失控的洪水,而巫师才是握刀的手。”
吃完煎蛋的e·e擦擦嘴,將昨晚在案发现场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l。
“凌辱尸体这一意象,非常符合禁忌仪式的释放条件。更何况与怨灵相关的咒术基本上已经失传,我有理由怀疑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拥有古老传承的黑巫师教团。”
l点点头,没有深入话题,反而从后视镜盯著將垃圾收好的e·e,淡淡地说:“你不是吃不下这么多么?”
“你的意思我是猪咯?还不是怕你饿著了!”
虽然知道没有恶意,但e·e还是被这个直男的神转折给气乐了。
“抱歉。”l说的很乾脆。
其实他是想问对方还需不需要再来点,但这种解释很浪费时间。
“哦——我明白了。”e·e歪头,盯著那张冷峻的脸,忽然说,“你是不是担心我没吃饱?”
“食物提供的热量能够有效促进伤势的恢復。”l回答的很专业。
“那好唄,现在轮到我关心你了。”
e·e掏出拆封的扭扭,指尖在包装纸上留下半月形摺痕。
“我觉得你很辛苦,所以就算不饿,也要先吃点零食恢復体力,而且twizzlers真的非常非常好吃誒。”
“我不用。”
“你用。”
e·e觉得对这个彆扭的小英国佬还是得打直球,於是非常耐心地说:“所谓同伴,就是要互相扶持,有话直说。你的想法我会听更会採取,希望你对我的也是。”
l犹豫了一会,但看著那张明媚的笑脸,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事到如今,他对e·e的性格和综合能力已经有了大致判断。
以她的年纪,独自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算得上是优秀,看来马库斯那个满嘴跑火车的混帐对自己的学生还算颇为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