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岂名摇摇晃晃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强撑着走了两步,怀疑是打开阵法的方式不对。
怎么自己才进来就快倒了。
他眼疾手快,扶稳一边被带得倾斜的灯架,嘶声缩手。
痛觉击穿混沌的黑,一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不,不是发黑。
燕岂名突然明白,前日夜里迷迷糊糊的那个梦……大约不是梦。
现在,竹屋里的陈设和炙烫的漆黑在眼前交替闪过,他一会是剑峰上的燕仙君,一会是似星河丹田中的清寒剑。
做剑的那一半光景,周围热得像是从内烧了起来。
他在发烫,不……似星河的身体在发烫。
如同堆薪沸鼎,丹田像被架在烈火之上炙烤,在颤抖中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燕岂名狠狠摇头,回到竹屋中,扶着桌子朝榻上看去。
空的。
他疾行了两步,摸到榻前。
空的!
一半是被似星河丹田烘烤的烫,一半像是神魂牵出来的。
他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清寒,热意从四肢百骸烧上来,沿着脊背一路上行,烧得头脑发昏。
偏偏似星河的丹田空荡,总偷摸缠来绕去的灵力都不见了。
“似星河……”
重逢以来,燕岂名第一次完整叫出小崽子的名字。
他不管不顾地摸回桌边。
清寒剑的神魂联系动荡不稳,只有烫热的心慌持续真实。
外面的满月升起来,似星河不在这里。
“殃渡。”
燕岂名眼皮微阖,手指紧紧捏着桌子,力道好险将桌角掰断,冷静地叫。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窗棂外一扑翅,跌了一跤。
燕岂名循声原路返回,猛支起窗撑,单手扶着窗槛,垂眸看去:“殃渡。”
他生就一双潋滟含情桃花眼,实则生得很冷,眼皮落下,长睫在眼下投出寒刃般的影子,平日里带的三分笑便褪尽了。
殃渡被他看得哆嗦:“燕……燕仙君。”
哦该死,他现在就是一只普通乌鸦,应该装作普通路过,意外脚滑的。
殃渡后悔不已,左顾右盼,被燕岂名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家尊上呢?”
面对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尊上屋里的人,殃渡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反过来质问了。
他老老实实撒谎:“额……出去办事了。”
也不全是谎。
燕岂名闭了闭眼,余光里硕大的满月无法忽视。
扣在窗槛上的指节微白:“他血脉的问题没有解决。”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殃渡整只鸦都傻了,他可什么都没说。
赶紧找补:“尊上明日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