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远,窦太后揉揉额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若寒霜:“去把皇后和大长公主给哀家找来!”
小黄门抵达堂邑侯府,正好碰到馆陶极为傲慢地在院中怒斥廷尉。
韩嫣认识长乐宫小黄门,见状就叫廷尉回府衙等着。馆陶不屑地冷嗤一声,小黄门硬着头皮过去,“公主,太后有请。”
这个节骨眼上,又赶着晌午用饭的时候,不应该召她进宫。馆陶不由得多想,给心腹婢女使个眼色,婢女回房拿个荷包,匆匆往里塞一块金币递给小黄门。
小黄门立刻把皇帝说的那番话告诉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心底好笑,皇帝居然学会了危言耸听。
抵达长乐宫,馆陶笑吟吟问:“娘,您叫我过来是不是因为卫家那小子?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值得您兴师动众?”
“住口!”窦太后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找小黄门打听过,“你因何令人掳走卫青,骗得了旁人骗不了哀家!”听到脚步声,窦太后循声转头,“是不是皇后?”
陈后也知道出什么事了,她也觉得此事不值得太皇太后亲自过问。然而看到窦太后面色不好,陈后不敢火上浇油,只能把不以为意的说辞咽回去。
陈后走近,在她身边坐下:“外祖母。”
窦太后朝女儿方向看去,虽然看不见,不妨碍她用脸瞪馆陶,“既然知道卫家那小子不值得哀家动怒,为何区区一个卫氏就值得你明火执仗?”
馆陶不假思索地说:“她若诞下皇长子,陛下立其子为太子,定会废了皇后立卫氏为后!”
“谁同你说皇帝会立其子为太子?他问过哀家吗?哀家还没死!卫氏就是生十个八个,皇帝也是立皇后生的嫡子。”窦太后道。
馆陶看着女儿伤神不想说下去,可是她又忍不住辩解:“皇后没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呢?”
窦太后:“皇后无子,你又不许卫氏顺产,哀家问你,各地蠢蠢欲动的藩王会不会借此逼宫?皇帝立卫氏的儿子为太子,皇后被废仍然衣食无忧。以前你弟为了太子的母亲废了无子的薄后,也不曾苛待她。假以时日,换个皇帝,皇后只会沦为阶下囚。你这个姑母最好的结果是被贬为庶人!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馆陶顿时感到后怕:“娘——”
“现在知道我是你娘?早干什么去了?”窦太后没好气地打断。
馆陶意识到老太太真生气了,不敢嘴硬:“那你叫我怎么做,去廷尉府认罪吗?”
“我有此意还把你叫过来?”窦太后反问,“可是你也不能当无事发生。”
馆陶听糊涂了,琢磨片刻,试探问道:“参与此事的奴仆交给廷尉?”
“一群废物连个半大少年都抓不住,你留着作甚?”窦太后冷声问。
馆陶心里也觉得那些人不中用,闻言冲小黄门招招手,叫他替她去廷尉府。
窦太后转向皇后,语重心长地问:“你担心卫氏有可能生下长子,若是个女儿呢?再说,无论男女,卫氏都为皇帝稳住了帝位。皇帝稳了,你才是皇后。你也可以安心调养身体备孕。”
陈后点点头,意识到窦太后看不见,拉住她的手:“外祖母,我知道错了。卫氏,我——”
窦太后微微摇头:“卫氏不知此事,你就别去添乱了。皇帝没能把此事糊弄过去,害得卫氏动了胎气是他的事。要是你把人气没了,哀家也保不了你。”说到此转向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不服气,可是一想老太太方才说的那番话,又不得不承认今日是她莽撞。
窦太后依然担心馆陶犯糊涂:“哀家希望这种事是最后一次!”
馆陶赶忙应一声“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