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外,谢晏看向拎着三份药材停在路边的男子:“找我何事?”
男子二十多岁,比谢晏大十几岁,闻言心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找你?”
“你一进门就盯上我。我选香料的时候你的眼睛也没闲着。不会是看中我的钱?”谢晏见他身着绸衣,“你看起来远比我有钱。”
男子左右看一下,没有熟人,一把把谢晏拉到拐角处。
伙计从里面跑出来:“小谢先生——”
谢晏抬抬手表示自己没事。
伙计不放心:“有事您招呼一声。”
谢晏点点头,看向男子:“还是不说?不说我走了。”
男子抓住谢晏的手臂,低声问:“方才听你说,建章园林,你在建章离宫做事?”
谢晏点头,心想着,建章离宫又不是皇宫,寻常百姓也去的,他用得着如此稀奇吗。
男子又问:“听说狗监是杨得意?你认识不认识杨得意?”
“你找他?”谢晏诧异,合着不是找我啊。
男子欣喜万分:“你认识对不对?听说皇家猎犬挑选极其严格。请问淘汰的犬是不是吃——”
谢晏打断:“你想买狗肉?我们不杀狗。身上沾了狗血,有的狗会性情大变。”
男子注意到“我们”,“你也是狗——”想起他方才挑药材的样子,“你是兽医是不是?狗舍的兽医?那我找你也一样。我不买狗肉,别急着走,听我说完,我想要猎犬和看家狗。正是你们挑剩的。一只五百文如何?”
谢晏拨开他的手。
真当他年幼无知啊。
寻常百姓家养的大黄一只也要五百文。
男子拉住他:“一贯!”
谢晏继续往前。
“十贯!”男子忙说。
谢晏停下:“懂人事的看家狗和凶猛的猎犬不可能卖给你。否则此事一旦传出去,我小命不保。陛下隔三差五去狗舍选狗,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我们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你应当听说过陛下的脾气。”
男子连连点头:“听说过,听说过。前些日子有个叫李什么的神棍骗了陛下,被廷尉腰斩弃市!后来还是义庄出面为他收尸。”
谢晏心头发冷,再一想他又不可能犯下欺君之罪,暗暗松了口气:“你要挑剩的狗做什么?”
“配种。”男子擅长训狗,时常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但他不想暴露这一点,否则传扬出去,不好糊弄王侯将相,“既然你们不吃,送给旁人不如卖给我。你得五贯,孝敬杨狗监三贯,余下的分给同僚,肯定无人上告。谁会跟钱有仇。”
谢晏点头:“言之有理!”沉吟片刻,“那三日后,我,选两只,在这里——”
男子慌忙摇头:“这里人来人往,哪能在这儿。我家在城外有个庄子,改日去我那里?”
谢晏记下地址便朝肉行走去。
买了肥猪肉,谢晏又买许多红豆和红枣。
发现有鲜藕上市,谢晏又买几根藕。
下午,谢晏和小黄门下乡。
抵达养猪的农户家中,谢晏拿出他先前定做的柳叶刀,用火烤过,手起刀落,毫不凝滞,小公猪变成阉猪。
小黄门夹紧双腿,身上直冒冷汗。
猪的男主人哆哆嗦嗦问:“谢,小谢先生,这——是做什么?”
谢晏请女主人给他一些干净的草木灰,敷到猪伤处。
男主人提醒:“小谢先生,小猪会死的。”
“所以用草木灰。可以止血,也可防止小猪病死。”谢晏突然想起他的话,“你试过,所以知道猪会死?”
男主人:“我爹活着的时候试过。听人说骟过的猪长得快。可是能不能长大,要看运气。我家运气不好,两头小猪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