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颤抖:“你……的意思是?”
沈卿钰垂下眸子,蝴蝶一样的睫羽落下阴影,声如松雪:“嗯,就是你一直想的意思。”
陆峥安呼吸都凝住了,心跳砸的他胸腔都在震动。
原来,用心真的可以融化冰山对吗?可这惊喜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他都没有做好准备,可不管如何,他的喜欢终于得到回应了不是吗?
眼眶一热,他拉住他衣袖想去揽他。
可手刚伸出去,马车突然停住。
马车外却传来车夫的声音:
“沈大人,客栈到了,韩大人在门口等您,说有事找您。”
沈卿钰掀开轿帘:“好,我这就来。”
然后看见原地惴惴不安等着自己的人,他说道:“明日午时我来找你,到时候会给你一个答复。”
陆峥安喉咙一滚,声音沙哑:“好。”
看着那雪白的人影从身旁掠过,如敛起羽翼的白鹤。
心绪这一番跌宕起伏下来,他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待下了马车,回到自己的卧房,他才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起来。
沈卿钰好像从头到尾并没有说过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这句话。
只是说,重新考虑他们这段关系。
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也没说是应承他啊?
可他说他已经知道了他这几日对他做的事了,也就是说他明明知道他对他做了那样过分的事,但仍然不介意,甚至理解他,觉得情非得已?
脑子乱的不像样,他拿来铜镜,在烛火旁,上下左右仔细端详自己的一张脸。
易容的他,虽然算得上英俊,但和自己原来的样子差远了。
沈卿钰对他原来那张脸都毫无兴趣,又如何能喜欢上自己现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
或许,真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呢?
当即否定——不可能,沈卿钰绝不是那种会因为感动而答应别人的人。
不知觉的,袖口中突然摸到一个温凉的东西。
他凝神去看,正好看到露出“陆”字一角的玉佩。
——这是他之前照顾沈卿钰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现的。
漆黑的眸子划过一抹沉思。
他这边胡思乱想了一整夜,而沈卿钰那边——
翌日清晨他便和韩修远和李大人,去了一趟当地的米行、医馆、施粥铺等地方,旁边孙大人作陪。
一行人忙起来连午饭都是托侍从买的糕点将就了两口,主要是沈卿钰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随意离开。
期间他还记得和陆峥安的约定,只是赶不上只能让人去客栈通报一声,还让人买了两坛酒备好。
忙完后就到晚上戌时了,此时的天空挂着星辰,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一天的视察下来,他的表情比第一天还要沉重。
情况比他想象中更差,他已经有预感了,接下来的江南之行可能要提前结束了,心中原来的想法逐渐清晰、坚定起来。
——乘时应运,斟乱催强,更迭制法,考成用典,已是刻不容缓。
思索着,却在穿过回廊时,看见有人抱胸靠在廊边悠悠等自己。
他凝眸去看,被一身劲装、发丝梳的一丝不苟、甚至还在发辫上串了时兴珠子的陆峥安给惊住,面色一怔。
眉间蹙起:
“你为何作此打扮?倒像是——”
“去赴宴”还没说出口,被一旁路过抱着酒的陈飞懒散抢过:“像花枝招展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