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还没回过神,裴栖鹤已经消失在了台陵山里。
县令捂着眼眶扯开嗓子嚎起来:“去请仙师!我要进城,我要面见仙师!”
“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呀!没有人管了呀!”
——天下修者众多,但凡人也要生活,各地城池都有宫廷供养的仙师驻守,防止闲散修士祸患人间。
师爷捂着眼睛小声提醒:“县令,可他说他是神华派的,神华派……城中那位仙师恐怕也惹不起啊!”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县令哭哭啼啼地蹬着腿,“他就算是仙门中人,也得守律令!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没人管得了他了吗!”
师爷腹诽你个朝廷命官当街殴打良民,平日里不也没人治得了你吗?
但他脸上赔笑,连忙说:“是、是!咱们状告仙师,听说神华派治下极严,到时候定会狠狠教训那张狂小子!”
县令嘀嘀咕咕骂着:“这种时候敢进台陵山,也不怕死在里面!”
三人互相搀扶着走远,一道影子悄悄也跟进了台陵山。
……
“嘎嘎嘎!”狐五爷蹲在裴栖鹤肩头上,笑得前仰后合,“刚刚那个狗官四仰八叉的样!”
“嘎嘎嘎!你居然说自己是萧羿!”
裴栖鹤偏了偏脑袋,躲开了正对自己耳朵的噪音攻击,伸手捏住了他的嘴筒子:“你不是个狐狸吗?怎么笑出鸭子叫?”
狐五爷气得要挠他,忽然眼珠一转,低声提醒他:“嘿,有人跟着你。”
“我知道,还没聋。”裴栖鹤抱着剑回身,看向藏在树干后露出一只脚的少年,“喂,跟着我干什么?你也想挨一拳?”
少年犹豫了一下,从树后探出了头,犹豫一下,两步窜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仙人!”
“我、我只是斗胆来提醒仙人,这个季节的台陵山只进不出,熟悉山中的猎户也不会在此刻上山。”
裴栖鹤好奇地问:“为什么?”
“听说是山中曾有仙人布下阵法,每到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雨落下,阵法就会被激发,等雾散开,才能进山。”少年偷偷瞄了眼裴栖鹤肩膀上的狐狸,狐五爷亮出一口獠牙吓唬小孩,又被裴栖鹤捏住了嘴筒子。
少年被吓得一颤,但还是大着胆子看向裴栖鹤:“仙人不如等几日再进山,或许可以先去谢林村歇歇脚……”
裴栖鹤似笑非笑看他:“然后顺便帮你看看村子里的疫病?”
少年有些察言观色的小机灵,闻言立刻重重朝着他磕头:“仙人!谢林村疫病来得奇怪,说不定就是妖物作祟……”
“不是妖。”裴栖鹤笑眯眯对他说,“我问你,这几日村中可来了生人?尤其是见过得病那几位的。”
少年一怔,惊疑不定地摇头:“仙人是说……是人为?有人散播疫病!”
“我、我没听说他们见了生人,但是!”
他说得绘声绘色,“但村里人说他们是撞了邪,昨日有位猎户半夜喝了酒回家,衣服上留了一个手印,第二天就病得不行了!”
“村里老人说,是被鬼摸了后背。但村里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病了,请了大夫来看,才知道是疫病。”
“那大夫贪生怕死连夜跑了,县令也根本不管我们死活……”
他又趴下去,“请仙人救救我们吧!”
“哎,不是我不帮你,是你找我也没用。”裴栖鹤蹲下去看他,“但我教你一个方法,你就守在村里往那个方向看,天上地下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