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月拿起一旁的铁锤,抵着杂物的边缘,稍一用力就将这团水上垃圾推向远处。
随着杂物堆越飘越远,丧尸充满威胁的“嗬嗬”声慢慢消失在了远方。
刚刚那几只丧尸身上的病号服,好像和贺祈是一个款式的。
她转过身瞥了贺祈一眼。
看来贺祈逃出来的那个地方就在北江的上游。
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打算管这种闲事。
北江的水一直不太干净,连她自己也将丧尸尸体往江里倒,但亲眼看到活蹦乱跳的丧尸泡在水里从她面前缓缓飘过,还是让她觉得面前的水域实在不宜久留。
“好了,我们回去。”
她涮完车斗,往里面铺了一层塑料膜,再将贺祈打横抱起,放到里面。
贺祈比她想象得还要瘦,嶙峋的骨骼从病号服下透出来,硌得她胳膊疼。
车斗不大,贺祈的大半个尾巴都在外面挂着,那应该是个很不舒服的姿势,但把他放下后,他慢慢摸索着,辗转挪动着身体,竟然换了个看起来更不舒服的姿势。
他执拗的把整个上半身拧过来,使得他更靠近她的方向。然后抬起头,用那双蒙着灰翳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
季山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待会儿她提起斗车的时候,他俩就会离得更近。他这样凑过来,让她有点不自在。
“坐好。”
她提醒道。
贺祈缓缓垂眸。他摸索着,一只手护着番茄,另一只手搭上了车斗边缘,随后点点头,表示自己坐好了。
季山月的视线忍不住落到搭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上——手指纤长匀称,由于肤色太白,每一个关节都泛着净透的、自然的粉。当他用力抓紧什么的时候,这种粉色就会变得愈加鲜艳。
真是一种脆弱的颜色。
想到这里,季山月忍不住瞥了眼自己的手。
天生的黑皮,遗传的青筋,蓄势待发的手臂肌肉。
季山月一向对自己非常满意,但这也不妨碍她此刻依然觉得……
他挺漂亮的。
嗯,他真的挺漂亮的。
她缺德的觉出瞎子的好处,好就好在——她像变态一样盯他的时候,他没法把她抓个正着。
桃子沟的谷口被铁丝网围起来,出谷入谷只能走一道开在隐蔽处的铁门。
季山月打开铁门,门框上方悬着的铜铃随之叮当作响,吓得贺祈浑身一抖,抬起头,用布满灰翳的双眼望向声音的来源。
“这是谷口的铃铛。刚进谷,还得走一段。”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