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江稚鱼脱口而出,差点昏厥。
她临摹的这四幅画,也就卖了一千两银子。
那人转手竟然卖出一万两的高价!
江稚鱼耳边嗡嗡,眼前黑了又黑。
陆砚转向江稚鱼:“大惊小怪做什么?”
郑琦的画作本就价值连城,若真是真迹,一万两银子都算少了。
江稚鱼惴惴不安:“可若是……赝品呢?”
她声音极轻,纤长羽睫颤若羽翼,扑簌簌闪动。
江稚鱼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呼之欲出。
“若是赝品……”陆砚拖长了尾音,指骨再次敲落在案上。
江稚鱼舔舔干涸的双唇,试探出声,“若这画是临摹的,公子会对那人恨之入骨吗?”
陆砚慢条斯理:“恨之入骨倒不会。”
只是日后,那人也别想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江稚鱼黯淡眼眸瞬间亮起,好似洒落细碎的金光,又如旭日东升下的湖水,波光粼粼。
江稚鱼自告奋勇,毛遂自荐:“公子怎么不早点说,我家中也有郑琦老先生的画作,公子若是喜欢,我向祖母求来赠与公子。”
江稚鱼嗓音踟蹰,“只是那画作收在库房,公子恐怕得再等上些许时日。”
陆砚一时无言,沉吟良久。
寻常人家家中根本不可能藏有郑琦的真迹,江稚鱼恐怕是得想方设法为自己寻来。
说是收在库房,只怕也是借口,毕竟买画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促成。
区区一万两银子,江稚鱼都一惊一乍,也不知她从何处求来银子。
陆砚若有所思。
最后一片夕阳从花厅退出,满堂昏暗无光。
陆砚只身坐在阴影中,对面的太师椅早就没了江稚鱼的身影。
吴管事一步三回头转到花厅,言笑晏晏。
“主子和姑娘说什么了,我瞧她走时都在笑,想来是遇到什么好事。”
都快倾家荡产还能笑得出来?
陆砚轻哂,缓慢抬首:“她和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
吴管事对江稚鱼赞不绝口。
“我早说那姑娘不慕名利,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不一样。换做别人,早拐弯抹角从我们这里打听主子的喜好了,哪像那姑娘一样洁身自好。”
陆砚不答反问:“若有人散尽家财只为你寻来心爱之物,你觉得那人如何?“
吴管事思忖再三,抚着银白须发脸红道。
“说句不怕主子笑话的,若真有人这样,想来那人应是情根深重,欲罢不能……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