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一张脸埋在双膝间,斟酌着开口,“其实……他不喜欢我。”
“什么?”秦嫣然愕然,如同遭受晴天霹雳。
她起身,绕着江稚鱼来回走动。
秦嫣然第一次体会到为人父母的无奈和心酸,她难以置信。
“你看上的究竟是什么人?他自己一无是处就算了,为何还瞧不上你。”
秦嫣然为江稚鱼抱不平,“你这样的相貌才学,能看上他是他祖坟冒青烟,他自己不知道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不喜欢你。”
江稚鱼哭笑不得。
秦嫣然:“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死缠烂打,纠缠你不放。”
将近掌灯时分,江府和秦府相继打发婢子来接人,两人在渡口分开。
绿萝撑着伞,搀扶着江稚鱼下船,她为难朝前望:“刚刚送秦姑娘走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忽然下起大雨了?姑娘快上马车,可不能再淋一身雨。”
长街湿漉,行人四处奔波,纷纷钻入店肆避雨。
江稚鱼当机立断:“先去茶楼罢,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可老夫人那里……”
“我若是这会子冒雨回去,祖母更得唠叨了。”
绿萝忍俊不禁:“这话倒也在理,老夫人最是心疼姑娘。倘或姑娘受了风寒,又该心疼了。”
茶楼临着西湖,走两步路就到。
烟雨朦胧,从茶室窗口往外看,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
江稚鱼让绿萝拿着赏钱分给跟着的奴仆婆子:“这会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让他们拿着买果子吃。你也下去歇歇。”
绿萝在江稚鱼身边服侍多年,哪会不清楚她喜静的性子,福身下楼:“那姑娘好好歇息,若有事,喊一句就是了。”
风从窗口灌入。
江稚鱼伏在窗前,任由秋风掠耳。
她很喜欢雨丝飘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感觉。
身后骤然传来脚步声,江稚鱼笑着转首:“怎么又回来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余音哽在喉咙,江稚鱼瞪圆双眸,“怎么、怎么是你?”
思及自己如今对“未婚夫”求而不得的人设,江稚鱼立刻换上惊喜的表情:“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游湖的吗?”
她猛地起身,“先前、先前在湖上泛舟的……是公子?”
还真是纨绔子弟,出来泛舟都得包下一整片西湖。
江稚鱼在背后悄声蛐蛐陆砚,脸上却一如既往挂着笑意。
“公子怎么不早说,若早知道……”
陆砚淡定自若:“不是说我见不得人吗?”
他今日眼睛未蒙白纱,漆黑瞳仁定定盯着江稚鱼,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