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书房里响起,格外刺耳。
沉重的烛台砸在纪崇州结实的小臂上,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扣着姜雨后颈的手瞬间脱力!燃烧的蜡烛被震飞出去,滚落在地毯上,火焰跳动了几下,顽强地没有熄灭,映照着两人此刻狼狈而狰狞的姿态。
束缚骤然解除,姜雨像脱水的鱼一样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向后跌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架上,震得她眼前发黑。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嘴唇红肿破皮,渗着血丝,颈间更是留下了清晰而暧昧的红痕。那双总是冷静理智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滔天的怒火和屈辱的水光,死死地瞪着几步之外的纪崇州。
纪崇州捂着被砸中的小臂,那里传来阵阵钝痛。他缓缓抬起头,下颌的血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他看着姜雨,看着她红肿的唇,凌乱的衣襟,以及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恐惧的眼睛。他眼中翻涌的□□和暴戾还未完全褪去,但更深处,却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粗重不匀的喘息声,以及地上那支蜡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墨香、血腥气,还有一种被彻底撕裂的、名为界限的东西的焦糊味。
方才那个暴烈的吻,那肌肤相触的灼热与疼痛,那唇齿间交换的、混合着铁锈与墨香的气息,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彼此的灵魂深处,这甚至有点像战场上的两军交锋。他们之间那层薄冰被彻底砸碎,露出的不是坦途,而是更加险峻、更加黑暗、也更加致命的悬崖。
纪崇州缓缓放下捂着胳膊的手,指腹擦过下颌的血痕,眼神复杂地看着惊弓之鸟般的姜雨。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冰冷而压抑的喘息。
姜雨靠着书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冰刃,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那眼神在无声地宣告:她不是可以随意采撷的花朵,她是带着尖刺的荆棘,哪怕被碾碎,也要让侵犯者付出流血的代价。
烛火摇曳,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兵防图上,扭曲、放大,如同两只要将对方撕碎的困兽。那个吻,没有拉近距离,反而将他们推入了更深的、充满血腥与未知的战场。
烛火在地上顽强地燃烧,映照着书房中央两个狼狈对峙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墨香、血腥,还有情欲与暴戾被强行撕裂后留下的、令人窒息的焦糊味。姜雨背抵着冰冷的书架,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颈间火辣的刺痛。她死死盯着几步之外的纪崇州,眼神如寒冰,无声地控诉着方才那场野蛮的掠夺。
纪崇州下颌的血痕在昏暗光线下蜿蜒,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他捂着小臂,被烛台重击的地方传来阵阵钻心的钝痛,这痛感奇异地将方才沸腾的□□和暴戾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错愕和难以言喻的狼狈。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命令,或许是解释,但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而粗重的喘息,眼神复杂难辨。
就在这死寂的、充满张力的一触即发之际——
“咻!咻!咻!”
数道细微却凌厉至极的破空之声,毫无预兆地从书房的阴影深处、从那扇巨大的雕花窗棂的缝隙中疾射而来!速度快得只留下几道模糊的黑色残影!
刺客!
目标明确,直指纪崇州!
纪崇州瞳孔骤然收缩!战场锤炼出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手臂的剧痛和方才混乱的情绪!他身体猛地向侧后方急旋,试图避开这致命的偷袭!然而,就在他发力拧身的瞬间,姜雨那狠狠一砸造成的后果显现了——小臂处传来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半身,肌肉本能地痉挛了一下,让他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却致命的迟滞!
就是这千分之一秒的迟滞!
其中一道乌光,原本该擦着他颈侧飞过的弩箭,轨迹诡异地向上微偏,带着死亡的低啸,直射向他身后的——姜雨!
纪崇州的视线捕捉到了这致命的偏移!姜雨还靠在书架上,惊魂未定,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瞬间,纪崇州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权力算计,什么囚禁利用,什么方才的暴戾纠缠,统统被一种更原始、更凶猛的冲动碾得粉碎!
不能让她死!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身体比思维更快!
“小心!”一声低吼伴随着纪崇州的身影猛地扑向姜雨!
他放弃了所有闪避和防御的姿态,完完全全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将姜雨死死地护在书架与他宽阔的胸膛之间!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
那支本该射穿姜雨咽喉或心脏的淬毒弩箭,狠狠地扎进了纪崇州来不及完全转开的左侧肩胛下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闷哼一声,身体重重地砸在姜雨身上,两人一同撞在坚硬的书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