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寻怔怔地抬起眸子,茫然费解的目光落在仲堇身上,像又重新认识了一下仲堇似的。
“仲堇,偷情书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为什么?”
在殷千寻的诧异神色中,仲堇面如死灰地系上了衣衫,转身,孤魂野鬼般走到了木梯旁。手不知碰了木梯后面的什么东西,轰隆声音响起,顶端暗门缓缓打开,万千细小灰尘在外界投射进来的天光中飞舞。
殷千寻愣愣地望向身侧的烛台。
她没记错的话,刚才好像说这个是开关来着。
不可杀人,否则回炉重造。
仲医生拾级而上,从地底升上来的时候,脸颊泛着红。
身上衣衫一改平日的端庄素洁,略有些凌乱,像是匆匆系上的,襟领有些歪,斜斜漏着一方胜雪肌肤……
“仲医生,你这是……”庄婶怀抱着一只母鸡站在天井里,望向仲医生的眼神有些茫然。
颜菲扔掉了手里的瓢,半倾着身子在一口水缸上,愣愣道:“……你果然在下面,怎的呆了那么久?”
而燕云襄的神色更为复杂。她呆呆地看看仲堇,又看看仲堇空无一人的身后。
仲堇抬起眼眸,见几人皆惑然盯着她领口,只不动声色抬手又拢紧了些,嗓中轻吭一声,走进了前厅。
她见燕云襄的眼神仍直直望着自己身后,便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拉过燕云襄的手臂,“找我有事?”
燕云襄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眼神仍时不时瞟向那暗室的出口,含混不清道:“马场有几匹马……似乎得了赛前焦虑,不吃不喝,你今日得空的话回去看……”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看到殷千寻从暗室出口上来了。身上的衣衫倒是齐整了,脸色却也微微泛红。
她不甚上心地抱了许多物什,因着外面的天光亮,微微眯了眯眼,抬手遮了一下,怀中的东西便哗啦啦往下落。
燕云襄撇下仲医生,撇下交代了一半的话,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去。
仲堇跟着转过身,眉心蹙了蹙。
只见燕云襄毕恭毕敬地蹲下身去,先殷千寻一步帮她把落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有剑,有书,还有一卷似曾相识的花帘纸。纸已发皱,丝绸仍牢固地在上面打着结。
“姐姐,这个你还没拆么?”她递过去。
殷千寻从她手中接过这些,迅即嫣然一笑,信口胡诌道:
“姐姐我最近太忙,情书这种东西呢,定要找个不忙的时间好好品一品……”
燕云襄闻言脸上却闪过一丝惑色:“情……情书?”
殷千寻却未注意,只敛眉低眸,边走边道:“待我细细*品过,再予你答复。”
路过前厅的柜台,她不经意地瞥了仲堇一眼,而后道:
“不过,见惯了千年才开花的铁树,你这见第二面便递情书的举动,着实令我有些耳目一新……”
仲堇低头翻着柜台上的医书,紧蹙眉心,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耳里全是殷千寻含沙射影的讽刺。
然而燕云襄跟着殷千寻走出了兽医馆,却在她身后顿住了。
“千寻姐姐……”
“嗯?”殷千寻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