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政使尴尬一笑,他这不就是借个由头一说吗,难不成他还能说这一封您得自己处理。
“下去吧。”弘书将题本一放,也不说怎么处理,就开始撵人。
通政使明了,这是留中不发了,利落告退。出了门却没回通政司,而是脚步一拐,去都察院找左都御史孙嘉淦。
不久后,孙嘉淦亲自将他送出都察院,惹的都察院众人议论纷纷孙大人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这般殷勤,莫非要为家中孩儿求娶通政使家淑女?
一向对朝中同僚不假辞色的孙嘉淦在下衙后,找上了张廷玉,开门见山:“张大人,皇上是不是要废除贞节牌坊?”
张廷玉被问的一懵:“何来此言?”
孙嘉淦满脸都是‘你不要与我装模作样’,道:“自皇上登基以来,还未赐下一块贞节牌坊,地方上的章奏,全部留中不发。”
张廷玉浅饮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道:“或许是国库不丰?皇上登基之后,连月天灾不断,皇上又是个爱民如子的性子,赈灾要求高不说,受灾地区的赋税也全部减免,万寿节都不曾大办,甚至为了省修玉牒的钱还免了天下避讳。一块贞节牌坊花费虽不多,但架不住人多,皇上心疼国库不是很正常。”
这例子举的太充分,孙嘉淦都忍不住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多虑了,但他可是御史头子,玩弄话术的祖宗,哪能被张廷玉几句话糊弄:“你莫要糊弄我,我虽不知国库几何,却还记得户部尚书年前笑开花的脸。”
张廷玉差点被茶水呛住,放下茶杯,叹道:“锡公,我真不知,皇上从未表露过。”
孙嘉淦狐疑的看着他,见他表情不似作伪,皱着眉勉强信了他,道:“那若皇上真有此意,你待如何?”
张廷玉反问:“那锡公你又待如何?”
孙嘉淦张了张嘴,复又沉默,良久,挣扎道:“自古以来……”
张廷玉打断他:“锡公,当今的古是哪个古?”
孙嘉淦沉默不语。
张廷玉叹道:“锡公,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今年,该是选秀之年,后宫,如今唯有皇后一人。”
孙嘉淦离开张府时,表情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客人走了,陪侍在侧的张若霭才若有所思的问道:“父亲,今岁的选秀会取消吗?”
张廷玉道:“不会。”
“嗯?”张若霭不解,父亲方才不是暗示皇上后宫不进人的意思吗?
张廷玉没好气的道:“福郡王还未娶妻。”
乌拉那拉氏也在同岳湘说这事:“小七身子弱,弘书说太小不好,一直拖到如今,小七也有十八了,不能再拖。我精力不济,一切就得托付给你了,不求别的,给他挑两个好生养的就行。”
岳湘自是答应。
说完正事,岳湘又给婆婆说了些永玺的趣事,准备告退。
乌拉那拉氏忽然问道:“你,身子养的如何了?”
看着婆母期盼的目光,岳湘轻易读懂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搓了搓手帕,低头回道:“姚大人说,还需再养养。”
“哦。”乌拉那拉氏眼里的光暗了些,“那你好好养着,退下吧。”
岳湘回到九州清晏,先去看女儿,却没一会儿就扶着女儿的摇篮发起呆来,直到被弘书的声音惊醒。
“想什么呢?”弘书一边问,一边抱起永玺,“永玺,想阿玛了没有?”
“见过皇嫂。”福惠打了个招呼,就凑到他六哥边上,握住永玺的小手,夹着声音,“永玺,想叔叔了没有?”
永玺两只手挥舞,冲着福惠“啊啊”的笑。
福惠兴奋道:“永玺说她想我!”
弘书不满,一屁股撞开福惠,让永玺的视线里只剩下自己:“永玺想的是阿玛对不对?”
福惠猝不及防被撞出去,揉着腰回来:“六哥你这是自欺欺人,永玺明明想的是我!”
岳湘看着每回都要上演一出的闹剧忍不住笑,她当然是站在弘书这边的:“在想七弟的亲事呢,早晨皇额娘唤我过去,叮嘱我这次选秀要给七弟挑两个好的。七弟,快和嫂子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一听这话,正在跟弘书抢夺永玺注意力的福惠顿时脸红了,不自在道:“我没什么偏好,全凭皇嫂做主。”
弘书扬眉,逗他:“没喜欢的?上次不知道是谁说的,希望以后能和妻子吟诗作对、焚琴……”
福惠气恼:“六哥!”
岳湘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七弟喜欢才女。没问题,我到时候请秀女们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