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郑知着缠着郑新亭亲嘴,郑新亭急了,胳膊抻直,抵在郑知着胸口:“门没关。”
说话时扭捏哼嗡,有点撒娇的意思,听得郑知着脸红心跳。他下床去关门,锁结实,然后飞速钻进被窝把小叔压住,搞得他喘不上气来。
郑新亭蹬开他,掉头睡。郑知着跟上来,脑袋枕在他胸口。
脸贴着乳尖,左右蹭,张嘴就咬。郑新亭要反抗,被制住了手脚。
等咬上三两分钟,小叔就老实了,不推不拒,身体软得像水。郑知着抱着郑新亭,感觉他在自己怀里流淌。
堂屋里电视还在播春晚,窗外接连闪过烟花。一九九八完全过去了,郑新亭若有所失。
今年,他下岗失业,前途未卜。朋友们接连离开,在这时体会到送别的凄美。火车驶去会形成一道流动的绿色,丰沛并且充满希望,但与他无关。
无端挨了一刀,又劫后余生,没有因此流泪。悲伤,愤怒,庆幸,什么都没有。
上电大,学会计,还有半年领证。至于毕业之后做什么,郑新亭对此一片迷茫。他突然想起大烟囱的炸毁,定点爆破,精准控制倒塌方向。黄土涌起,所有人都被裹入滚滚飞尘。
半导体被郑知着打开,放着歌,叔侄俩并肩平躺,牵手。郑知着说,小叔新年快乐。郑新亭回应他,知了也新年快乐。
转头互相看着,嘴唇就贴在了一起。亲一会儿,分开,又忍不住亲一会儿,直到电视传来喜迎新年的祝贺声。
外面烟花四绽,在砰砰的巨响中,郑新亭说,我们做爱吧。郑知着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也不懂。做爱是什么,做爱是爱的一部分吗?做爱会弄疼小叔吗?如果做爱能让小叔快乐,如果做爱就能跟小叔永远在一起,那么他会迷恋做爱的感觉。
然而,郑知着什么都不能理解。他安静地跟小叔接吻,从九八年的最后一秒吻到九九年的第一刻。
郑新亭的舌头让郑知着含住了,心被搅得乱七八糟。他想,幸好,逝去的一九九八还留给他这个吻。
年初一,郑新亭起了个大早。生炉子,帮秦金玉煮豆茶。
郑知着迷迷糊糊醒了,睁眼没见小叔,蓬着乱发就冲出来。郑新亭让他先去洗漱,洗完抹面霜。
郑知着坐在小板凳上刷牙,喊小叔给他梳头。
郑新余看着这遮眼的长发就拎住了郑知着的后领,勒令他今天必须去剪头。
陈润珍出来,瞪郑新余,说正月里怎么能剪头,我有大哥的。郑新余跟老婆赔笑,暂且放郑知着一马。
郑知着护住自己的一头秀发,跟郑新亭撒娇告状。郑新亭拉他去梳头,说你别跟你爸闹。郑知着捧着镜子,背后是张美女图,想了想,然后一把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