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遇惊变,同院的好友、前辈忽地摇身一变成了邪修。
恐惧与愤怒都尚未来得及滋生,这个忽然出现的邪修又□□脆利落地斩杀。
一次又一次的斩杀,邪修杀不死,但它身上暗色的腥臭血液几乎像是喷洒不尽。这些血液淌到地面上,汇成滋滋不断腐蚀地面的水洼。
一时之间,长合院的弟子们都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否应当惊叫。
……要上去帮两位前辈的忙吗?还是先离开这里别碍事?或者说安静待在一边什么都别做就是最好的帮忙?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些修为稍低的小孩,见了这副吊诡情景,当即就陷进了恍惚可怖的心境之中,连神魂都被摄走。
好在闻人清商及时赶到,她不知从何处取来了合欢宗内的至宝,与几个同门合力注入灵力。
氤氲香雾强制唤回了此间弟子四处乱飞的神魂后,她又抓紧指挥那几个同门赶紧将长合院无关的小弟子们疏散带离。
而岑再思紧紧跟在唐观止的身后,同样看着那邪修一次一次地在“被残忍肢解”与“想传送离开”之间来回地挣扎,散了又拼,拼上又散,七零八落地与唐观止陷入僵持之中。
这样的邪修,是不适宜被关押逼问的。
死了又活这样多次,死亡于它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恐惧的事物,生命也早已变得不再珍贵。
甚至可以说,这样的邪修,根本都不算是个活着的生灵,只是那样力量的伥鬼。
怎么可能从无惧死亡的伥鬼口中逼问出她们想要得到的讯息呢?
得自己找。
想知道什么,都得自己去找。
“把邪修带出合欢宗杀!”
南晴霁本事有限,此间情景也用不上他一介药修,原本远远地站在外围。
但他忽地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当即提高音量喊道:“邪修能死而复生全赖我们在找的那样力量,距离得越近功效便越强劲、血肉愈合得也就越快——”
只是一瞬,几人便都明白了南晴霁的意思。
——将邪修带出去杀,往不同的方向、用同一种方法、在同一个位置反复杀!比较它复活速度的快慢,就能推断秘宝所在的位置!
三个元婴修士皆不作声,但齐齐收拢了手中的招式,默契将各自眼前的邪修强行用灵力抓至身前控制,接着身形闪动,朝合欢宗外疾驰而去。
邪修应当也听到了南晴霁的邪恶计划,但听到了也无用处,它们控制不了自己的复活的速度。
岑再思等人紧随其后飞出。
【天啊,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控制变量的思想,简直闪闪发光。】
随身老奶再次为南晴霁发出真诚感叹:【咱们小药仙不愧是个严谨的邪恶科研狗,这都是他平时炼丹失败获取的血泪经验吧!】
岑再思随便哼上两声,她已经没心力再去思考南晴霁的科研思维从何养成了,三个元婴修士将邪修带到合欢宗外,像杀鱼那样动作利落地开始进行起杀邪修的寻路计划。
暗色的,具有腐蚀性的血,在梧洲的大地上飘飘扬扬,肆意泼洒了一路。
事急从权,迟则生变。所以抓邪修所扮的朱求真这事儿,先由温别枝带着叶知还与唐观止先冲去长合院打个出其不意,再同时由闻人清商火速报给倒霉的合欢宗主知情。
以至于此时,三人都已经提着邪修出门,往四面八方杀杀杀着找上路了,合欢宗主才顶着张命苦的漂亮脸蛋跟在后面四处着人救火收场。
甚至为防止派出弟子太多,宗内力量空虚,被邪修趁机一锅端掉的情形,还得留下足额长老留在宗内镇守。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数千年来,境西七洲直面过几十次魔潮的正面冲击,每一条规则背后都有着自己血淋淋的前人教训。
故而合欢宗主只能认命地边一路救火边连声骂道:
“驭兽宗呢?驭兽宗那群人怎么那么慢?再催、再催!”
“有没有说司空释也在这里!让她那个姨赶紧过来!”
“她们三人正牵着邪修往东面去,快,你带人提前一步把东边的百姓和散修给驱散回自己家里去!”
“那是邪修的血,邪修血里肯定有魔气啊!你在惊讶什么?抓紧拿上法器跟着你师姐速速将沿途魔气能收拢多少是多少!”
“……”
“……”
顷刻之间,从合欢宗到梧洲东部,一条由邪修洒落黑血所组成的弯折路线上,人仰马翻、五光十色地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