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备了些薄礼,本想携礼亲往,现如今送礼而人未到,倒是欠些诚意了。”
他语气中有些惋惜:“过几日我便要动身前往辰州,也许一段时日都不在京中,未能如愿,实乃可惜。”
辰州?这不就是郡主他们商议的那些事吗?
絮柔听见他提起这事,便有些慌了心神,像被人抓住把柄一样做贼心虚了起来。
她心中疑虑丛生,为何他要告知自己近日的行程?难不成是要试探于她?
但她又转念一想,此事应该尚未施行,不可能会走漏风声。
而晏旼神色如常,云淡风轻地坐在榻上,望向她的目光温和,毫无猜疑和探究,似乎真的是为不能登门拜谢而深感无奈。
絮柔觉得当着被害人的面,去思索这些,隐隐约约有些良心不安。
可又不是她让郡主这么做的啊,不怕不怕。
絮柔发觉自己这是第二次知道他的差事行程了,多言多败,多事多害,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会招来祸患?
她觉得像晏旼这样阴晴不定的人,是会将自己灭口的。
她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祝他前路平安:“那都督……”
忽然晏旼出言打断她,语气冷冷,絮柔本就惴惴不安,这番更是不知他何意。
只见他缓缓开口,带着一些倦意:“先前不是说改口吗,希望絮娘不要与我如此生分了。”
絮柔一怔,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没想到晏旼会因为这个较真,但他态度强硬,只好别扭地改口:
“那景炀……絮娘愿你此番辰州之行顺利,当日我定以杨柳相赠,望你此行平安顺遂、凯旋而归。”
他眼中逐渐涌上笑意,很是满意,“多谢絮娘,我定会平安归来。”
絮柔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晏旼本想问她,为何要帮自己,但他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很想知道对方心里的答案。
对方会不会也是像自己一样,可以义无反顾地为了她,不出于任何理由,仅仅是为了情意呢。
他看向她温柔的面孔,心里渐渐认定,他决定等一切尘埃落定,辰州事务处理完便与她好好谈谈。
絮柔回去的路上很是懊悔,今儿也不知是怎的了,心里头像蒙了层雾似的,空落落的没个着落,坐在浔阳楼半日,都只觉头绪乱得很。
不但没有打探出那吴娘子的事,反而被他牵着走了。
想起来每每与他交锋,他都是如此纵观全局,看似不动声色举棋不定,实际洞察秋毫。
她有些怕了,她甚至想退出郡主陷害一事,她不想再和晏旼纠缠了,只盼着能离这人远些,可这几番事过后,不但没疏离他,反倒两人的感情越陷越深了。
像是无形中有根线牵着,想躲也躲不开,真真让她厌烦。
这不是一个好趋势。
这样的愁绪,导致夜晚她也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