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间隙的冷风像是多添了一缕,浅浅地抵住水汽升起聚拢处。
寒与热的冲击叫人难以忍受。
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我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不能吧?我真低血糖了啊?
人果然不能乱找借口。
我听到有人笑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害羞,灯都不许我开。”
而那个“我”噘起嘴,将脸撇向一边。
我似是看到浪潮里狼狈起伏的小船,在水波里摇得一晃一晃,柔软垂下的轻薄布料晃花了我的眼。
不是,这是在做什么?这次的幻觉有点成人向了啊,妈妈,我要下车!
幻觉里的声音和触感都格外清晰。
我甚至能听到这个“我”发出拖长了音的呜咽,哭求着风暴的停歇。
这场风暴自幻境攀缘而生,一层又一层地重叠覆盖,将深陷幻觉的我淹没了。
让人怪脸红耳热的。
太可怕了,我从来没用过这种声音说话,我想收取版权费,还要告它侵权!
“坏宝贝,我要惩罚你今天光脚踩地板了哦。”
“我”像是撒娇也像是委屈地软声抱怨,“要你管。”
黑暗里有包装袋再撕开的声音,“我”顿时紧张了,出口制止道:“你、你干嘛?!”
对方笑着道:“管一些我能管的事情。”
幻觉结束,视野重新恢复光明和清晰,我感觉自己快脱水了,汗液从毛孔里热涔涔地蒸发出去。
这世上或许真的存在永不干涸的无限泉眼。
在冷风的捉弄下,柔软的被子几乎要吸足水分,沉沉地压在我身上。
眼皮跳了跳,我没忍住真的哭出声来。
“呜呜呜。。。”
我真的好委屈,为什么我要有幻觉,为什么幻觉要一直缠着我。
精神科挂号费都比普通科贵,毕竟我对待自己很上心,一向是挂专家号的,去一趟可不便宜,我的存款虽然足够覆盖这辈子大部分生活所需,但银行卡的数字谁知道能不能跑得过通货膨胀。
想到我的钱,我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恨不得和幻觉一刀两断。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能是我哭得太伤心太委屈了,一直挑拨情绪的风终于住了手,转而有一股凉风吹过我满是泪痕的脸。
眼泪神奇地被风擦掉了,没来得及在脸上风干。
我终于能够缩回腿,将自己蜷成一团,伤心地继续哭我的钱。
之后我得到了暂时的平静,能够去卫生间清洗处理一下自己的狼狈。
风讨好似的在我身侧打转。
唉,幻觉,都是幻觉,瞧我病成什么样了,甚至觉得风有情绪还将祂拟人化了。
洗衣机在洗着床单被套,我在热水里稍微放松下来。
一丝冷风穿过干湿分离的玻璃门,很奇怪的危机感,我赶紧按下花洒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