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从辽东一路运到京城来的特产,最是地道不过。用牙齿将冻梨咬开一个小口轻轻一吸,入口即化的果肉就混着冰甜可口的汁水窜进嘴里。
汤婵连炫了两个,感觉没吃够,便叫来秋月,让她再拿两个过来化上。
“这冻秋梨性凉,您不能一次用这么多,太伤身了。”秋月听了却是没动,脸上满是不赞同。
汤婵厚着脸皮强词夺理,“暖阁里这么热,这火炕上烧得人上火,正好吃点冰的东西降一降。”
“您忘记前几日吃辣太多,结果肚子疼的事了?”秋月无奈地听她睁眼说瞎话,“您还说,让我多以后提醒您,吃东西不许太放纵呢。”
前些日子汤婵问庞逸跟庞妍要来卤味方子,自己动手卤了点鸭货,因为想吃辣就多放了一些。然而她忘了现在这具身体还没经历过太多辣椒素洗礼,连着几天吃辣,肠胃很快就发出了抗议。
胃里难受的时候,汤婵指天誓日,说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结果这还没几天,汤婵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抖起来了。
“就再多吃一个,”汤婵被掀了老底也不害臊,试图跟秋月商量,“实在不行让梨子多化一会儿,不那么冰不就好了?”
秋月犹豫两秒,最后还是坚定道:“晚膳后您再用那一个吧。”
“……”汤婵故作愁苦,望冻梨而兴叹,结果装可怜这一招用过太多次,秋月早就免疫,根本不为所动。
她转而提醒汤婵,“时辰差不多,您该去给太夫人请安了。”
真是好一副铁石心肠,汤婵摸摸鼻子,悻悻作罢,“行吧,那咱们先去问个安。”
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后,太夫人体恤,让小辈不必日日问安,而是改做三两日才一次,且时间都在每日最暖和的午后。不过汤婵近日胡吃海塞,很有些横向发展的趋势,故而若是天气好,她至少每天会出屋一次活动活动,正好给太夫人请安。
到了松鹤堂,汤婵迈进屋里,给太夫人问了好,前后脚的功夫,于氏也到了。
于氏如今怀着太夫人第一个曾孙辈,见她来了,太夫人神情立时变得更加柔和,“你这孩子,不是同你说过,不必你每日都来请安。”
许是孕期辛苦,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于氏脸上带着些倦意,察觉到这一点,太夫人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担忧。
于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祖母体恤孙媳,孙媳更不能忘了孝道。”
?α????????и:щ??щ。???????。?????她不比汤婵百无禁忌,孝顺长辈的念头刻在骨子里,更别说太夫人待她体贴,若是不让她晨定昏醒,反而会心里不安。
太夫人也知道于氏的性子,不再多问,转而温声交代道:“天气好也就罢了,若是下雪,还是不必来了,还是身子要紧。”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化雪后结冰路上湿滑,若是怀着身子的于氏不慎摔跤磕碰,出个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
太夫人一片爱护之心,于氏自然感受得到,她心里一片暖意,“孙媳明白。”
随后于氏转过身跟汤婵问好,汤婵笑道:“不必多礼,快坐吧。”
祖孙三代人聊了一会儿,太夫人就让汤婵和于氏回院。
汤婵依言起身,与于氏一同告退,却突然听到于氏的丫鬟一声发出一声惊叫,“大少奶奶!”
“怎么了?”
众人都是一惊,顺着丫鬟的视线看去,汤婵不由神情微变。
只见于氏的月白马面裙后面竟染了一小块的红色,十分刺眼。
是血。
于氏瞳孔一缩,脸色霎时一白,反射性抬手捂住小腹,太夫人神色瞬间凝重下来,立刻吩咐何妈妈道:“快去请大夫。”
……
“……只是劳累引起的见红,胎儿并无大碍,在下留一副安胎的方子,少奶奶按时服药便可,太夫人不必过于担忧。”
大夫的声音隔着床帐传来,于氏躺在床上,听前来诊治的大夫继续道:“只是少奶奶月份尚浅,胎儿还未坐稳,绝不能再累着了。”
于氏伸手抚向小腹,心里满是庆幸与后怕。
进了腊月,府中事务极多,主持中馈的她一时半刻都闲不下来,到底疏忽了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谢罪。
床账外,太夫人对开完方子的大夫颔首道谢,“有劳您了。”
大夫拱手,“不敢不敢,分内而已,太夫人言重了。”
等大夫接过赏赐告退离开,太夫人揭开床帐,坐到于氏身边,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