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瑨听她一说,也不由生出兴趣,抽出时间跟程徵关起门聊了聊。
比起汤婵的随意施为,解瑨的考校就严格多了,但一个时辰之后,解瑨也同样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惊讶。
“天资极佳,甚至比起我当年都只强不差。”解瑨叹道,“若非我实在太忙,定要将他收作学生不可。”
他难得瞧见一个这样的好苗子,爱才之心大起,“这样的天分,只要有名师教导,不出两年,这孩子便能下场试试了。”
汤婵没料到解瑨的评价居然会这样高,不由惋惜道:“但他的父亲曾是贱籍,后来才脱籍改良……”
解瑨却说道:“贱籍改良三代内不许科举,但若有三位官员保举便可破例。只是士大夫看重名声,能让官员为此破例的良才少见而已。”
汤婵仔细想了想,不确定道:“你这样一说,我好像隐约记得吏部有位陈大人,是书童出身?”
解瑨颔首,“陈郎中本是柳城李家的书童,李氏本家子弟不争气,反倒是他这个书童极为出挑,李家家主便将陈郎中放良,又运作一番送他下场,陈郎中不负所望,果真考取了功名。陈郎中念这份大恩,这么多年一直为李家出力。”
他问汤婵,“那孩子品性如何?”
汤婵沉吟道:“我同他接触不多,但他很知进退,倒不像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
“那咱们继续看看,若是人可靠,收作弟子也无妨。”解瑨道,“桓哥儿没有兄弟,多得一份助力也好。”
他说这话时看了一眼汤婵,汤婵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但只当作没看到。
什么意思,想让她生孩子?
去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解瑨也只好无奈一笑,认命起身去给认识的人脉写信,安排程徵入学的事情去了。
*
既然得了解瑨看重,程徵在解家便不再是寄人篱下,汤婵名正言顺地给程徵提了待遇。
之前程徵一直住的是客院,汤婵另挑了一个二门外的院落给他,又给他安排了人手,一应份例只比解桓稍低一些。
于是程徵莫名其妙地被通知要搬家,新院子还添了一批伺候的人,见到他都行礼敬称“少爷”,程徵差点落荒而逃,转头便求见了汤婵。
“你来啦?”汤婵笑道,“快坐,正好,我跟你说一说去书院的事。”
程徵一懵,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汤婵安排得明明白白,“……你解叔十分赏识你,还说若不是他太忙,怕耽误你的学业,定要将你收为弟子呢。不过他亲自给翰川书院的山长写信引荐了你,若你愿意,就由我们资助你去那儿读书。”
程徵反应过来汤婵说了什么,心中的忐忑已经近乎变成惶恐了。
解大人赏识他?还要送他去翰川书院就读?
哪怕身在市井,程徵也听说过翰川书院的名声,那哪里是他这种人能去的地方?
汤婵看出了他的不安,故意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小儿子桓哥儿就在翰川书院,若多个人照应,我也能更放心。”
果然,听到这里,程徵微微松了口气。
得知自己对夫人有用,他才敢接受这份厚重的好意,“多谢夫人,小……我一定不负夫人所托。”
只是程徵心里也明白,比起这份慷慨的帮助,自己如今能做的实在微不足道。
他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夫人和解家。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二人说起解桓,外头传来一个孩童的喊声。
“母亲,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