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连忙撇清:“这就是个意外,这件事可跟我没有关系,你可以自己去查清楚——”
“先救人。”蒲云深简短道,对警方点点头,“晚点我会去警局简单地做个笔录。”
低头望向安诵。
男生额角潮湿,死拽着他的手不撒手,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点都不动,双目紧闭,这地方路不够宽,运载医疗器械的车停在五十米开外,陆医生拿着听诊器,专注地听着安诵的心跳声。
“还好吗?”蒲云深轻声。
陆医生摘下听诊器,“没事,方才车祸发生时你一直捂着他心脏来着,对吗?”
蒲云深:“嗯,但他还是晕了。”
像块布满裂纹的玻璃,不管他怎样拼命去修补,稍不注意还是会坏掉。
他平素里轻易不在外边泄露情绪,此时眼底已经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难过。
Kevin小心地说:“可能就是吓到了一点,心脏没太大事,最近几天别出门了,多在别墅里休息。”
蒲云深不理会他,望向陆医生,对方点点头:“心脏没事,情绪上可能会有波动,不出意外的话晚上能醒。”
“行,最近几晚你们在别墅里休息吧,救护车也停到我们院子里去。”蒲云深顿了顿,声调清亮,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三天后回家,走航班。”
Kevin闻言皱眉。
“好的,蒲先生,今天安排人订票。那后天的求婚典礼要取消么?”陆医生问。
后天。
教堂边的薰衣草、安诵的头纱和礼服,蒲云深为了这一天曾准备了许久。
这是他在安诵第二次病危时,穿着无菌服冲进病房,向人承诺的内容。
但蒲云深线条冷酷的唇抿了抿:“以后再说吧。他不太能适应旅居的生活,得尽快回到星螺花园。”
这次车祸就不可能是意外。
第99章玻璃美人
数不清是第几次闻着冷松味醒来,安诵睁开眼。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某种眼神的包裹感,将他裹在透明的玻璃网罩中,呼吸艰难,半点也不能动,关键是,安诵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确身在一只透明的玻璃壳子里。
像是装着公主的、小小的棺材。
他想不出是多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把活人装进棺材里,甚至在里边为他铸造了小小的巢穴。
他身边围满了蒲云深的衣服,睡衣、洗干净的内裤、西装,淡淡的冷松香中夹杂着一分更为淡的硝烟味。
安诵动了动。
“阿、朗……”
唇齿翕动,闭眼,红晕漫上耳际。
任是谁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就这么光溜溜地躺在男朋友的衣服中央,谁都会懵。
可他并不觉得冷,这个玻璃罩,安诵光洁纤细的胳膊动了动它,这个玻璃罩会发热。
什么鬼地方啊,安诵茫然,过了奈何桥了吗?
不对……这好像是莫尔斯群岛上,那座小别墅的卧室吧?
脚步的踢踏声逐渐走近,案上有一台等,它的容貌酷似老式的煤油灯,即便它本身是以电作为能源的。
这种古老的装饰品更加重了室内的恐怖气息。
“阿朗……”手攥成拳,无力地敲了敲罩子。
他浑身的肌肤都白得不像话,圣洁得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硬塞进玻璃罐里的大天使,在透明的玻璃罩中,他身上的每一寸结构都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外界的人。
“我在呢,醒了,腿还疼么,安安。”
蒲云深的嗓音传来。
这是陆医生最新研究的器皿,有利于保温和修养,让人类在恍惚中,认为自己在母亲婴儿肚子里一样,陷入长长的休眠。
安诵已经睡了三天了,心脏修复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