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把马国栋魅力值打开到最大,看两人会不会来电。
秋仪那天从姐夫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拍了CT,她看到自己的全身从手臂到后背,大大小小的淤青布满了全身,医生以奇怪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也有可能他看过很多次这样的家暴,“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报警。”
秋仪马上掩饰着,“不是不是,在家里做卫生,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那就好,因为我见过太多了,大部分都否认了。”
她在医院的走廊坐了一会,缓了一口气,准备回家。她从来没有和父母说过家暴的事情,父母只看到她伶牙俐齿风风火火的样子,正是因为这样,她不想和父母讲。
这天马国栋来送花,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这是采桢送的,说让你好好养伤。”翁秋仪哭哭啼啼,很感谢姐夫带着花来看她,一把又抱住了姐夫,马国栋木然站着。
白采桢依旧在店里忙碌着,等着马国栋送花回来。她心里其实忐忑不安,不知道两个人“花为媒”有没有怎么样,如果两个人真的还有感觉,她就退出了,反正这次和马国栋不过是“意念婚姻”不是嘛,进退自如。
“她在家怎么样啊,身上的伤好了吧,你这次还喜欢她吗?还有感觉吗?”马国栋回来了,白采桢不避讳地问着。
“她已经好多了,听说是你送的花,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和她讲,如果再有家暴,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讲。这次再见她,没有上次那种感觉了,我上次说对她有感觉,可能也是她让我回忆起了泳宸的妈妈,姊妹两个,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亲爱的,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了。”马国栋坦诚地讲。
“她这次有没有抱着你啊,你这么帅气的魅力男性!这么帅气的茶行老板!”
“她这次就是谢谢我送花礼貌性地抱了一下,可是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了,真的她有很多地方还是像她的姐姐的,说话的语气,习惯等,我其实心里是有她姐姐,没有她。”
她心里舒了一口气。
说完扫帚和盘子就齐齐飞到了马国栋身上,“让老娘这几天操心!让老娘操碎了心!”马国栋那天也因为被打伤进了一次医院。
事后她和梁柳溪说,自己那几天心里压力很大,最早虽然马国栋解释了,她心里还是一直怕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但是其实最大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直面,如果两个中年人真的疑似有了暧昧的情愫,那一定要让两个人尽快再见一下,否则见不了心里想着对方,那往往是要出事的,所谓“老房子着火”。如果再见面没有出事,那基本上可以放心不会出事了,因为中年人才没有少年那种扭捏作态,第一次没有着火,如果还有火,第二次必须得点着燃烧起来的。如果燃烧了,及时止损也是中年人最好的自律。
白采桢正在为自己这几天的小心思洋洋得意。
她在店里忙碌的间隙,突然想到,自己的所谓小心思,啥也算不上,女人恋爱头脑往往要出事,搞生意和女儿出息才是正事。“在这个世界上别太依赖任何人,因为当你在黑暗中挣扎的时候,连影子都会离开你”。正想着,居委会陈阿姨带着小保温桶来了,“陈阿姨啊,今天来啥,还是三大碗不是?今天我们店里涨价了呀,都涨了一块,先和你讲,就是让你这大喇叭在咱街上宣传一圈,您觉悟高不是人缘好不是。”
她又把陈阿姨架在了人缘好觉悟高上面,这可是对她碎嘴子的最好“报复”了。
马上要开学了,青蓝出去买文具了,清音在二楼染头发,数一下也还是只有十几根,她每次染头发都要等家里没人的时候染,她小心翼翼把两种不同颜色的染膏挤在一起,对着镜子挑出有白头发的那几缕,把染发膏轻轻地涂在头发上,这个时间本来是白采桢在楼下忙的时候,她恰巧上来拿东西。
看到女儿在染头发,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抢过来了清音手上的染发盘,用刷子把染膏抹在所有的头发上,“你看看你扭捏做事的那个状态,染头发也好好染。”
“妈,我头发就只有几根白头发,你不用把全部都抹上。”
“对,也是,染头发对大脑不好,高三了马上学习最重要,染头发做什么,白头发越多说明学习越用功,这是功勋章,我倒要看看你你高三将会有多少白发!我倒是觉得你高考结束后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就好了。”她立刻又把染发膏扔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留着清音独自在那一脸懵逼。
那染膏被白采桢一顿操作猛如虎糊到了她脸上一些,在她白皙的脸上尤其留下了一点黑的印记,几天都洗不掉。
“清音,高三了,‘向北京进军’只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你抛去周末、假期、睡觉、开小差,其实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了,这几个月的时间是决定一生的。”
清音还在想着那一天妈妈因为“第三者”是否要分心,没想到妈妈三下五除二先解决了第一个危机。
第三十七章每个人将怎样过好这一生?
日子在忙碌中度过,上学的上学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中午打瞌睡的下午打盹的,晚上失眠又流泪的,时间把喜怒哀乐揉到了时钟转动的每一圈里。
转眼很快到了中秋节,但是宁海依旧是炎热的天气,晚上热得睡不着的时候,白家卧室的两个窗户都要打开,吹风比开空调睡得更舒服,遥远的海风吹过来,一晚上仿佛都枕在蓝色的梦上面。宁海的学生从小没有节气感,和课本上的描述的清秋萧瑟的中秋节不一样的是,这里中秋节没有萧瑟。所以课文里的中秋永远是一个乌托邦一样的清冷的远方。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姐姐,这是我今天在学校学的古诗,上面说明月光好像是地上的霜,地上的霜是什么啊。”泳熠放学回来拿着书跑过来问青蓝。
“我也没有见过地上的霜,估计就是雪白的一片吧是不是像面粉一样。”青蓝说,她也没见过白霜。
“那是不是像白阿姨脸上涂的粉,雪白雪白,白阿姨脸上若涂了霜,就是十五的月亮,若没有涂霜,是不是就是初一的月亮啊。”
“你这话可千万不能让我妈听到,听到估计得狠狠剜你一眼,再打你屁股一下。”青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