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人都有很多不快乐,但是别人看到的都是美好,可是生活也是如这样,有白天有黑夜,大部分人看到别人都是在光亮下的彼此,她想到这里,心里有点释然了,趁着飞机还没起飞,拿起手里的电话给妈妈、妹妹打了电话说快起飞了,让她们不要担心。
随着飞机离地起飞,失重感随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宁海岛而加剧,承载着所有喜怒哀乐的地方,此刻看,竟然也只是一片漂浮在海里的渺茫岛屿。
泳宸坐在她身后的座位,他说她一直缺少安全感,这样子会安全感更多一些。
这是她第一次远离家乡,出了首都机场,扑面而来的炙热像是从沙漠里打捞出来的,她以为自己流鼻血了,却发现是汗珠随着鼻尖滴下来。她和泳宸手拉着手,像所有一起出来旅游的小情侣一样,排队上了出租车,是新鲜的北京口音。
到了住处,是一家位于朝阳门附近的酒店,掩映在胡同里,到了酒店就开始下雨,北京的夏天急风急雨像是路上匆匆的人群,一天赶好几趟。
酒店附近有一个智化寺,两个人充分利用时间小景点也不能放过。但找不到地方,已经到了黄昏,路面上到处都是积水,积水里面映照着夕阳的余晖,
“大爷,智化寺怎么走啊。”
“你俩是谈对象吗?”
“啊?”
“谈对象是一种走法,不谈对象是另一种走法。”
清音拉了拉泳宸的手,笑着看着他,向大爷表示两人的关系。
“绕着这条胡同,走到那条大路上,再往南,走个二百米,看到路口再往西走一百来米,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了。”大爷说道。他给他们指了一条远路,智化寺那么小,有什么看头,情侣不就是要多走走培养培养感情嘛。
“啊要这么远吗?”
清音和泳宸都完全没绕明白大爷的话,他们俩都不能明白东南西北。
谢过了大爷,两个人在路中央哈哈大笑,好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新语境,凭着感觉在大马路上晃荡。
他们能看到寺庙里面的塔尖,却怎么也绕不进去,也许是巷口封死了。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树上存的水珠纷纷落下来,顺着衣领落到后背里,清音一激灵,打了个寒战。
夜晚的微风挟裹着新鲜感,她大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闭着眼睛想象着一张中国地图,在地图上跨越江河湖海,这里离家也有遥遥一指的距离了,往日的一切桎梏在这里不复存在。
路上到处是水潭,离酒店有三四公里的样子,清音执意要走回去,一路上穿过老北京胡同,灯火通明的写字楼,车流不息的马路,两个人不知道怎么误入了一段工地,人际甚少,又路过一个公园,夜晚的公园没有什么人,黑暗中黑黢黢的湖水静谧无声,马路对面一幢很高的住宅楼倒影在湖里,楼和影子连在一起,清音和泳宸都被吓了一跳,不寒而栗,有一种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恐惧。
他拥抱着她,让她不要害怕。
爱情也是这样的感觉,在恐惧感与陌生感里最容易爆发出来,而所谓的爱,也可能就像是他们俩对北京公交车的感受,车身中间像胃壁一样柔软的链接的地方,随着车拐弯,晃动而摇摆,宁海的公交车没有这样,两个人站在公交车里哈哈大笑,“我们好像在一个大象的胃里被消化了。”
“没有,我们在一个大象的胃里被融合啦!”
酒店临街,半夜小雨又淅淅沥沥落了下来,窗户外面是茂盛的槐树,墨绿色的暗影如同在宁海水仙街的老房子。
房间里略有一股发霉的气息,可能是由于经常通风不畅,泳宸把窗户全部打开,空气里有一种北方才会有的清甜的味道,宁海雨季的空气里,往往是海腥味,那种带着海洋阔大想象的味道,到底与这里的清甜味不同,北京到处都是方方正正的。显得个人的情绪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能放大自己的亢奋。
她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处在亢奋的状态里,她说也许妈妈一直以来的坚持是正确的,要不她就一直在宁海上大学做一只井底之蛙了,她亢奋的状态在雨夜里,让他抑制不住自己。
泳宸迫不及待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又脱去清音的衣服,窗外飘来的雨雾正好添加了湿润与黏腻,她仿佛这里将是自己的地盘将自己做主一样,主动在上面,随着两个人的床上之歌《国际歌》的铿锵,她的身影也像起伏的琴键一样发出美妙低沉的声音,在陌生的城市之夜,他对她说,
“清音,我很爱你,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离。”
她没有说话,身体在继续在亢奋中,与雨夜一样婉转湿润。
桌上散落着烟灰缸、饮料瓶,便利店里买的快餐,路上买的旅游纪念品,就像是大卸八块的时间角落,就像是雨夜里被时间解构的两人。
第六十二章相爱吧,终有一散的恋人
十八岁的他像猛兽一般,不知道那天晚上来来回回多少次,酒店窗外是北京老胡同的青砖墙,一格格的,她不知道他在暗夜里爬了多少格子。
他吻遍了她的每一寸皮肤,她的胳膊肘有之前缝针留下的痕迹,他触摸到了,问她是什么,在泳宸的记忆里,十岁之后,不记得她动过什么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