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迟问:“凶?”
“不算。”樊飞莲说,“就是有点奇怪。我……学艺不精,还没有得到外婆的认可。”
想了一会儿,樊飞莲还是忍不住问:“杨哥,你是什么时候搬到西陵村的?祖上有人做过巫师吗?”
“不知道。”杨意迟怔愣片刻,他离开许多年,和杨大一家早已断绝了联系,“父亲……可能是一直在西陵生活,母亲……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
“我妈是个疯子。”杨意迟平静地道,“她是个来历不明的混血儿,生下我之后就死了。”
樊飞莲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有些后悔问这么多,杨意迟看出她的心思,淡淡笑道:“没关系,这些对我来说不太重要。”
“杨哥,睡吧。”樊飞莲收起东西,已经不再每日替他煎药。
转眼间,杨意迟在樊家待了整整一个夏天,眼看着气温渐渐转凉,樊神婆却还是没有再找他。
这些日子,杨意迟把壁画和吴有为的笔记本研究了不知道多少遍。可这些都不够……杨意迟就算现在一个人回去,也做不了什么。
日复一日,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樊神婆到底是不是在考验自己?
直到这年八月底,樊神婆外出归来,樊飞莲也即将升上高中。一老一小把杨意迟叫去书房,认真地告诉他:“我们决定让’夕’见一见你。”
杨意迟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又反复追问几次,这才得到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能见到吗?”杨意迟迷惘道,“它在哪里?它还活着?为什么要让它见我?”
“‘烛’活着,它当然也活着。”樊神婆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杨意迟的头,“小子,你是这一百年来的第一个,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不用担心,’夕’是温和与慈悲的,它是我们樊家的朋友,它是真正努力保护我们的存在。”
杨意迟傻傻地点了点头。
“飞莲。”樊神婆道,“你来替他准备吧。”
樊飞莲应道:“好的,外婆。”
自己真的要去见’夕’了?杨意迟迫使自己冷静来,又有点后怕:樊神婆果真是在考验自己,如果他静不下心,提前一走了之,那么就会错过这个机会。
“杨哥,今晚你需要沐浴净身,衣服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到时候外婆请了吴叔开车带我们去。”樊飞莲笑道,看着杨意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杨意迟道:“等下。”
樊飞莲闻言又转过身,疑惑道:“怎么?”
夜色侵袭樊家,夏天末尾的蝉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内昏黄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身上。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杨意迟问。
樊飞莲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我学艺不精,我还没有看见我外婆看见的东西。”
“早点睡杨哥,要养足精神。”樊飞莲很快又笑道。
杨意迟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很干净,穿上樊飞莲给他准备好的衣服,在樊家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生物钟最近已经和樊飞莲同步,清晨六点,杨意迟起床,把床铺简单地收拾好。出门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一脸憔悴的吴长生在那儿打哈欠。
“吴哥。”杨意迟对他打招呼。
“哎。”吴长生似乎对杨意迟今天要去做的事情有所耳闻,看着他不怎么说话。
四人坐上吴长生的车,目的地离这儿九十多公里。杨意迟下来后,发现樊神婆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处山脚下。
“青莲山?”杨意迟说。
吴长生有点惊讶,说:“我还没介绍呢,你提前知道了?”
杨意迟指了指山脚下的售票处,道:“那里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