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柳应悬站在两人的中间,试图分开他们,“他生病了,他不是故意的。”
“操!”王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似乎是觉得没什么乐趣,揉了揉手腕后丢下一句话,“……还真的变成傻子了,你还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带出来祸害别人干什么。”
柳应悬搂着杨意迟的肩膀不让他动,却也压抑着怒火,冷冷地道:“不劳你操心。”
一顿饭吃得如鲠在喉,柳应悬拉着杨意迟的手去结账,之前的经理叹了口气,柳应悬问道:“刚刚那个王少你认识吗?”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经理大倒苦水,“他爸的公司就在这儿附近,你们没事就好……你男朋友没事吧?”
“没事。”柳应悬笑着摆摆手,和杨意迟一起走出餐厅。
首都的冬夜漫长,春假短暂,街上已经有不少人过完年回到这座城市。柳应悬走出来后有点恍惚,还在不受控制地去想刚刚遇上王少时他说的那几句话。
那可真是不太好听的几句话,柳应悬越想越气,却明白在外不能惹是生非。转过街角,柳应悬又想,也许他再年轻一点,还是会不管不顾地给那人一拳。
两人沿着商圈的街散步,路边的树上还挂着红色的灯笼和彩带。柳应悬把杨意迟的手握在手心,又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他有点寂寞地说:“我想起来了,小迟,你的确做过家教……但你没跟我说过教的学生是这种人啊,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你后来去了他爸的公司实习吗?你怎么会……这活干得难吗?”
这是不用问的,肯定非常难,但杨意迟从来没说过具体的细节。柳应悬心里有事,没注意脚下,两人在黑夜里走向旁边的一处小公园。
那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杨意迟又受了多少苦?柳应悬越想越不对劲,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人手上的烟头反应这么大。
柳应悬脚步顿住,鼻腔微微地酸胀起来,他转身在无人的公园里抱住杨意迟,有些难受地对他道:“……你别听那个王八蛋胡说,你不是神经病,也不是傻子。”
杨意迟垂着头,眼神微微闪动,柳应悬和他贴得很近,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柳应悬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杨意迟的呼吸变成冬日里的一缕白烟,柳应悬把脸埋在杨意迟的肩膀上,感到杨意迟的胳膊缓缓地收紧,他也回抱住了他。
翌日,柳应悬决定和杨意迟离开首都。
他们在机场等待的时候,杨意迟忽然松开柳应悬的手,快速地走到一处空位置上,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坐了下来。
柳应悬跟着他,却没有阻止他,只是坐到他的身边,柔声问:“怎么了?喜欢这里吗?”
过了一会儿,杨意迟声音沙哑地道:“回家。”
“回家?”柳应悬问。
“……回家。”
他们的飞机四点多钟才出发,下午的光线透过玻璃照亮两人的脸,这一刻柳应悬说不出自己的感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杨意迟,接着微微哽咽地笑道:“嗯。”
登机后,柳应悬趁着起飞之前的空闲,给白康乐发了一条短信:【我和小迟明天回西陵,今晚就在省城住一晚。】
飞机起飞,他们穿越云层,落日的金光洒满眼前。柳应悬靠在杨意迟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舷窗外的景色。
落地省城,白康乐的短信一下子跳了出来:【好的,明天我开车带你们回去。】
“走吧,小迟。”柳应悬给杨意迟买了一杯饮料,“省城我居然也是第一次来,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很喜欢市中心的书店。”
去首都玩过一圈的柳应悬渐渐有了一点信心,也比刚刚出门时多出几分淡定,带着杨意迟直接去吃晚饭。省城的市中心不算特别大,两人逛了一会儿,书店的生意却不怎么好,里面也显得冷清。
不知道是不是在首都时候被那个讨厌的王少刺激了一下,到了省城之后的杨意迟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生动,在酒店柳应悬要帮他洗澡的时候,他头一次表现出了不愿意。
“不想洗吗?”柳应悬温柔地道。
“嗯……”杨意迟盯着他的眼睛,接着转过头。
“为什么?”柳应悬循循善诱道,“之前我都帮你洗的。”
“……难看。”杨意迟小声说。
柳应悬又好笑又心疼,帮他脱衣服的时候手都有点颤抖。他想到:老天,他说的话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