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斜着刺进去的,李二牛,你别动,不然腿要废了。”
众人手忙脚乱,要抬起李二牛往山下走,苏茵拔了几株草,拨开他们,“我来吧,我会些散方子,从前我家夫君头疼脑热都是我治的。”
“你?”众人看向苏茵的目光惊疑不定。
苏茵也不多说,从自己腰间拿出一个布条,散开,只见上面排着一列银针,“要是不信,我现在可以帮他止血,他如今这副满地打滚的样子,怕是人还没有下山,就流血过多而亡。”
见到苏茵腰间的银针,猎户们勉强相信了她有几分本事。
除了行医的,谁还会随身带着银针呢。
但也还有些不太信的,蹲在原地,一瞬不瞬看着她,似乎是有半点差错,就会把她推开。
顶着一众质疑的目光,苏茵不紧不慢拔出三根银针,利落地刺进李二牛的脚掌。
血肉模糊的伤处本来在喷涌血液,顿时乖顺下来,变成小溪一样,缓慢地渗着血。
众人眼中浮现一抹惊异之色,看向苏茵的目光陡然一变,围上去抱拳恭维她,“原来苏娘子有如此本事,真是让我等开了眼了。”
苏茵淡淡接纳了这些恭维,割下李二牛的一片衣服,包住了伤口,握住了竹箭的一端,迅速地把竹箭拔了出来。
李二牛痛得大叫,满地打滚,骂爹骂娘,苏茵瞧着,对周边的人吩咐道:“麻烦请摁住他,不然我很难医治,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他的脚。”
周围的猎户连连点头,纷纷上前摁住了他,出声训李二牛不知好歹,“欸,苏娘子在给你处理伤口呢,别动,想不想保住你的脚了。”
“就是,怎么能这么骂苏娘子,她可是救你的命在,你高低该给她送只野猪谢谢。”
李二牛被同伴捂住嘴巴,眼睛里飙出眼泪。
苏茵并不侧头看他,一口气拿刀刮下他翻出的皮肉,把药草涂上去,给他包好了,直起身,看着他那双泡肿了的眼睛,朝他微微一笑,“郎君以后千万别乱射箭了,不然下次,伤到哪里,谁也说不准,我可不一定能救。”
其他猎户纷纷称是,“娘子说得对”,“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打猎的,这教训,必然一辈子记得的。”
李二牛咬着嘴中的布,眼含热泪,有怨说不出,破口大骂成了一阵憋屈的呜呜。
猎户们还送了她不少肉,野鸡野兔,还有一些罕见的山货。
直到苏茵下山了,李二牛的同伴看着他嘴上的布,才拍了拍脑袋给他解开。
李二牛早已力竭,坐在地上捧着脚哭丧着脸,一个劲捶地。
过了一会儿,阿大扛着一只幼鹿出现,瞧见他们围在一起,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众人如实回答,七嘴八舌,把苏茵夸成菩萨再世,与今日上山时的轻浮截然不同。
阿大听着,不时有人与他搭话,试图得到他的附和,“你是不知道那苏娘子手有多巧,唰唰唰一排银针下去,妙手回春,瞧那样子,生死人肉白骨也不过如此,那么细的一双手,竟有如此玄妙之能,你说妙不妙?”
阿大没有附和,垂眸看着地上带血的竹箭,脑海里又闪过苏茵杀狼的模样。
在所有人夸苏茵人不可貌相,反差如此之大的时候,他在心里想:不,她一直是这样,狠绝,凌厉,从不是一踩就断的菟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