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禁道:“这些对我无用。”
“修无情道又怎么了?”凤星燃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心中仿若有莫名的委屈,不知从何时而生,“修无情道……修无情道就不能动心吗?”
“天道亦无情,那祂怎么在数万年前还要怜惜众生,择应身救世呢?”
凤星燃似是抓住了无情道的漏洞,带着刻意强调的语气:“你修的无情道是错的。”
“修道无对错。”谢禁道。
“你修的无情道就是错的。”凤星燃固执己见,盯着谢禁问道,“那你当初为何要救我?怜惜之情也是情,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无情道。”
“神荒境归我所属,你在神荒境中受伤,理应救你。”
“那你怎么不救别的鸟?”
“神荒境中飞鸟不渡,只有你掉了进来。”
“那我就是不同的。”
凤星燃道:“你修的无情道就是错的。”
谢禁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眸如同水镜般,温柔却清冷,照映着他此刻固执又青涩的神色。
这是一种年长者看年下不懂事的目光,谢禁的不作声又加深了这种错觉,更让凤星燃觉得难堪。
两人站在逐渐冷清的街道上,却都没有说话。
夜风徐徐吹过,谢禁戴的面纱曼妙拂动,他整个人如隔着云雾的明月,叫人永远也看不清般。
面纱是凤星燃要求戴的,此刻他却莫名其妙就不喜欢这块碍眼的面纱,心气浮躁,伸手一把将其扯了下来,紧紧攥在手中。
谢禁眼尾处的小痣不知为何红得发艳,透出不似人的妖冶感,偏生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神情冷淡。
好半晌后,他抬起手来,摸了摸凤星燃的脑袋,出声道:“乖孩子……”
什么乖孩子?他才不是乖孩子。
谢禁什么都不懂,这句“乖孩子”大抵又是从哪本古籍上看见的,用来逗弄小鸟的话术。
凤星燃略一偏头,避开谢禁的手。
谢禁抬起的手落了空,唯有凤星燃随风而动的发带忽而触碰过他的指尖,又很快抽离。
凤星燃将手中攥紧的面纱塞给谢禁,冷冷道:“还给你。”
夜里入住客栈时,他心中有气,让客栈掌柜给他开两间房。
客栈掌柜神色有些为难:“两位客官,这就有些不太巧了,今日花灯节,我家客栈只余下一间房了。”
凤星燃:“……”
他真是连气都生不得。
客栈掌柜瞧了一眼白衣胜雪的公子,又看了看面前这少年,分辨不清两人的关系,迟疑地说:“不瞒两位客官,我家客栈还有一间稍微简陋的柴房,勉强能够下榻,便宜出,要吗?”
凤星燃没有吭声。
谢禁对于柴房并无认知,只是见少年不说话,便开口道:“给我。”
凤凰难养,想必是不愿住柴房的。
凤星燃听见谢禁竟然主动跟掌柜说话,就是为了不跟他住一间房,心中不由得更气了些。
他是鸟,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值得这位高高在上的神荒境主避成这样,连柴房也甘愿下榻?
凤星燃咬牙,将谢禁去拿柴房钥匙的手一把给拽了回来,对掌柜道:“一间房就一间房,我们不要柴房。”
掌柜瞧见两人之间的动作,乐呵呵地应声说:“好嘞,那就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