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白康乐连忙挥挥手,“我……有点理解他。”
柳应悬无奈地笑了笑,道:“你理解什么?你别理解了。他就是脾气古怪,一开始也不怎么理我,等以后……等以后有机会再……”
白康乐善解人意,道:“我知道的,小柳哥,我没生气。”
“那有机会再见。”柳应悬伸手摸了一把白小雨的头,从口袋里拿了根棒棒糖给她。
拐弯再去林凤仪家,林凤仪早上刚好去挖了点野菜,正在教陈巍怎么清理,柳应悬走进来,有点严肃地开口:“林凤仪。”
“啊?”林凤仪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问题,我……我一个人有点搞不定了。”柳应悬憋了很久,终于还是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可能是情感问题,也可能是育儿问题。”
林凤仪:“……”
这跨度怎么这么大。
柳应悬没找到杨意迟,杨意迟也不想被他找到。
他一整晚都醒着,一会儿在想白康乐和柳应悬,不明白为什么家里怎么忽然冒出这个陌生人,一会儿感到对自己的愤怒与谴责,怎么就那么幼稚,非得跟柳应悬那么说话。
杨意迟心里的念头来来回回,把晚上那几句话循环多次。天亮之前的时刻,杨意迟从床上坐起来,默不作声地穿上衣服,就这么偷偷跑了出去。
他迎着风骑车,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杨意迟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他想告诉柳应悬一件事,说自己喜欢他,不是家人一样的喜欢,是爱一个人的那种喜欢。
杨意迟忍不住在心里演练——哥会说点什么?
你疯了,小迟。你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小迟。你永远是我弟弟,小迟……
他想了很多答案,被拒绝几乎是他唯一的宿命。
或许柳应悬还会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什么时候开始……
太阳升高,明黄色的日光并不明亮,像是隔了一层白色的雾。安静的乡村开始有了额外的声音,杨意迟无处可去,骑车去镇上转了转,最后来到废弃的建筑前。
杨意迟停下,看着这熟悉的断壁残垣,还有那摇摇欲坠的防水布,想到这里是……鬼楼。
是他曾经待过的地方,竟然还在。
杨意迟绷着脸看了一会儿面前的鬼楼,接着他把单车停在一边,走进去看了看。
那张铁床不在了,可能又有其他人来过。角落里还是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恶臭扑鼻。
杨意迟面无表情,他径直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前,上下打量几眼,有些难以置信地想到——他记得这张桌子,是他捡回来的。
杨意迟的手缓缓地抚过坑坑洼洼的桌面,须臾,他的指尖停在桌角,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上面是一个人的名字,是一块已经残缺不全的黑色印记。
是他的字。
是他曾经写的。
是柳应悬的名字。
说不出为什么,杨意迟总觉得忽然喘不上气,他用手捶了两下胸口,莫名其妙的症状才稍微缓解。他有些茫然地想用手擦去“柳应悬”的名字,但只是徒劳。
废墟外的风吹了起来,杨意迟透过撕裂的防水布,又想起以前他在晚上听见老鼠走过。画面一转,柳应悬的声音犹在耳畔,叫他的名字,让他留下吃饭。
那感情什么时候变成了爱,或许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杨意迟没有爱过女生,他天生如此。
他也不想要别人,只想要他哥。
在一切结束之前,杨意迟还是想要告诉柳应悬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不说,就这么离开西陵村,他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