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连问都没问我啊!”柳应悬生气地说,“你……你为什么……不先来问问我?”
“我不敢……”
“那你自己的生命就不重要了吗?”
“我的命不重要……”
柳应悬眼眶发红,浑身都在颤抖:“那还有什么重要?”
杨意迟的嘴唇干燥起皮,他额头上被砸出了一个红印子,脸上湿淋淋得像是一只落水狗,就这么痴迷地看着柳应悬,说:“你重要……”
良久,柳应悬说不出话来,转身向木屋的方向走,杨意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柳应悬的大脑仍旧混乱不堪,他曾经设想过的,杨意迟也许会在樊家醒过来,身边的朋友们都围坐在一起,他们拥抱、亲吻,一切就像电影里的happyending。这是柳应悬想要的,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变成现在这样。
回到木屋,柳应悬一边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一边冷冷地问:“你现在记得多少?”
“我……记忆在神殿中断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我知道有人在陪着我,也知道那是你……”杨意迟说。
“哦,那我告诉你。”柳应悬故意不看他,“我醒了之后就去救你。樊神婆去世了。白家也毁了。之后又过去快两年,我开了一家农家乐,有你的股份。明天我们就回樊家,然后一刀两断。”
杨意迟回答得词不达意:“……哥,其实昨天晚上我就醒了。”
“你的二十万回去就还你。”柳应悬把东西收好,重新背在身上。
杨意迟看着他,小声说:“我爱你……我是故意的,我留下录像是想赌一把,赌你会不会来救我。我很卑鄙……我连为你去死都在算计你。”
“你算计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柳应悬没好气地撞开挡在门口的杨意迟,“滚!好狗不挡道!”
杨意迟踉跄几步,柳应悬也没想到他真的一点都不躲,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两人的手心握在一起,戒指被他们包裹住,如同一块发光发热的陨石。
杨意迟忽然深吸一口气,继而不要脸地贴上来,亲到柳应悬的嘴,却被凶狠地咬了一口,吃痛地嘶了一声,他舔了舔嘴唇,齿缝间溢满了铁锈味。
“哥。”杨意迟的眼泪再次流下来,轻声喃喃地道“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特别害怕,我把刀片含在嘴里……我以为它能保护我,其实是你在保护我。”
第92章别扭
无所不能的小柳哥哥今年二十九岁,十年一晃而过,他的摩托车早不报废,晚不报废,最终在他和杨意迟走到一半的时候彻底罢了工。
柳应悬:“……”
杨意迟哭的两只眼睛红肿不堪,鼻尖也是红的,察觉到不对劲,一边抽泣一边问:“怎……么了?”
“下来吧,换一下交通工具。”柳应悬叹了口气,认命道。
“换什么?”杨意迟大脑缺氧,只知道跟着柳应悬,虽然醒过来了,但好像脑子还是不大灵光。
柳应悬把摩托推到路边的树下,说:“11路。”
杨意迟:“……”
柳应悬看他卡壳,只好道:“先往回走吧,路上如果遇到老乡再说。”
从金松回西陵,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经过,柳应悬还背着一个大包,杨意迟几次上前想牵住他的手,却被柳应悬狠狠地甩开。杨意迟难受得不行,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一次尝试拉住柳应悬的衣角,这回总算没有被甩开了。
天气不太好,运气也很差,两人走了好一会儿,除了吹冷风之外,路上并没有遇上可以捎他们一程的老乡。走着走着,柳应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杨意迟一眼,杨意迟顿时朝他泪眼婆娑地笑起来。
那样子着实又滑稽又可怜。柳应悬想,他怎么还在哭?到底要哭多久?眼泪被冬天的风这么一吹,明天他的脸肯定要痛了。哎……这到底算什么。
“哥?”杨意迟小心翼翼地看他。
柳应悬从包里拿出湿巾,扔到杨意迟的脸上,说:“擦擦。”
杨意迟等了半天没行动,柳应悬抱着手臂看他,杨意迟只好自己擦了,顺便擤了下鼻涕,发出很委屈的声音。
两人继续往前走,柳应悬无聊地开始打电话,面无表情地挨个通知:“杨意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