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阳跑上前,见居尘莫名愣在原地,神色恍惚,双手挽住她的胳膊,“在想什么呢?”
她的手一过来,掌心通过衣衫渡来的温度,瞬间将居尘从前世拉了回来。
居尘猛地打了一个冷颤,目中闪过痛色,不由自主看向了跟在旭阳身后出来的袁峥。
他天生唇角微勾,仿若总是携着一抹爽朗的笑意,便是临死前,他仍是这样,身着白皑的盔甲战袍,从马背上回过首,坚定认可地朝着她微笑:“谢谢你,阿尘。”
宋觅最后从殿内出来,一抬眼睫,只见居尘的目光落在了袁峥身上,呆滞着,目不转睛的,巴掌大的小脸,充斥了微不可察的落寞。
“阿尘?怎么不理我?”旭阳晃了晃她的胳膊。
居尘回神,反握住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旭阳感觉她抓住她的力度比以往要重,就像握住了什么宝贝般,心想可能是太久没见,她想她了,连忙嬉皮笑脸地把头埋到她脖子上。
居尘揉了揉她的脑袋,见他俩都出了寿康宫,目光一旋,忍不住去寻觅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转眼,只见宋觅连招呼都没打,便已沿着长廊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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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雨幕终于停止。
黄昏刮起一阵夏风,将浮在东都城上方的云层尽数吹散,夜里,天空中甚至闪起斑斑点点的星辰。
旭阳坐在芙蓉帐内,同居尘埋汰了许久她那宽于律己,严于待人的婆婆。
比如自己起的不早,却不准她晚睡;比如明明有一堆下人伺候,非要她亲手给袁峥做羹汤;比如衣服破了不会买啊,还要她给袁峥缝;还明里暗里爱拿她同袁峥的表妹做比较,说人家多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那么喜欢,叫袁峥把她娶了不就是了。
居尘同她一起靠在枕头上,牵着她的手,一直耐心听着她说话,唇角不断上扬。
“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被气死了!”旭阳忍不住挠起她的胳肢窝。
居尘一壁求饶,一壁咯咯笑着解释:“我只是很久没和你这样说话,心里开心。”
“我才不信!”旭阳挠得更狠。
居尘怕痒得很,实在没法,只能趁她一不留神,笑着从床帐里逃了出去。
两人你追我赶,不知不觉就从旭阳公主在宫中的寝宫,追到了御花园中。
居尘一路分花拂柳,转过垂拱门,不由躲到假山后面,企图吓旭阳一跳。
她正偏头蛰伏,目光无意中回转,倏尔看见假山后方,池边的石桌前,正坐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手上握着一壶老酒,抬眸,朝她看了过来。
居尘惊得一下站直娇躯,蛾眉却微微一蹙。
只见他脚下已横了三四个白瓷酒坛,被一旁波光粼粼的池水映照,泛出幽幽的绿光。
“你怎么在这儿喝酒?”
居尘话音甫落,尚未等到他的回答,旭阳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从身后猛地抱住了居尘的腰身。
居尘身形一颤,旭阳目光一滞,登时同居尘一样站得笔直,“小叔!”
宋觅微微颔首,贯往喜怒不形于色,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漆黑如墨。
夜深人静,皇宫之内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旭阳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同他寒暄了几句,确认他没有丝毫训斥之意,松下一口气,迅速拉着居尘离开。
回去的路上,旭阳在前,居尘缓缓跟在后头。
旭阳回想起宋觅今日一天的态度,不由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我之前还总担心小叔不好接近,现在发现竟然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