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对着地上的废物冷冷开口:“无用的东西,只会对弱者狺狺狂吠,竟连自己的妹妹都打不过。你父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少年脸上。
趁老头训斥不良子孙,你悄悄侧头,打量着身旁这个及时救场的高大男人——腰背挺直如松,身姿沉稳如山。
孔侑诶……传闻他出身某个古老家族,背景颇强,这才能扛住各方压力,斡旋其中,促成《熔炉》上映,小道消息诚不欺你啊。
长身而立的孔侑内心惊叹。长得漂亮,但性子是真莽撞啊。
他垂眸淡淡瞥了你一眼,眼神无奈:别看了,消停点。
不看就不看。你立刻收回目光,乖乖背手站好,仿佛刚才暴起伤人的小豹子不是自己。
嗯?还挺听话的。
孔侑心底掠过一丝讶异。
地上的少年连滚带爬地跪好,脖颈弯成恭顺的弧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爷爷……对、对不起…孙儿错了…”
“丢尽你父亲的脸面,滚回去,自领家法,闭门思过。”
李秉硨声音冰冷,毫无转圜余地。
仆人们如蒙大赦,七手八脚地将还在抽噎的少年拖走,迅速清理一地狼藉。
偏厅重归肃静,三人落座。
孔侑双手置于膝上,姿态端正地向李秉硨欠身:“世伯安好。”
李秉硨微微颔首:“一桩家事,小辈们偶有不和,实在不该让客人见笑。”
孔侑笑容得体,言语滴水不漏:“世伯哪里的话,孩子们玩闹罢了。”将此事定性,他顺势提出告辞:“家母还在寻我,晚辈先行告退。”不这浑水,他无意也没立场去趟。
“等等——!”
你猛地伸手,一把死死拽住孔侑的衣摆,力道之大,竟让这位身量高大的成年男人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少女仰起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阳光透过薄薄的高丽窗纸,将她一侧的脸颊边缘照得雾蒙蒙的。她睁着那双圆圆的、清澈见底、如同初生小兽般毫无杂质的蓝眼睛,天真直率地向气质清润儒雅的男人发问:“能给我你的号码吗?”
孔侑垂眸,对上那双眼睛。
你歪头。
他不愿意吗?
咚。
心里某个角落,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阅历丰富,也从不偏好这种幼态纯真的类型。若早婚早育,她的年纪或许能做他女儿了。
可偏偏……这该死的、毫无道理的吸引力!
顶着李秉硨那深沉如渊、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审视目光,孔侑喉结微动,鬼使神差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时年三十五岁的孔侑,在躬身退出偏厅、踏入寒冷庭院的瞬间,耳根竟悄然染上一抹薄红。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阿西……怎么突然有点想养只猫了?
偏厅内,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一般。李秉硨沉默着,久到你跪坐的腿开始发麻,藏在袜子里的脚趾忍不住悄悄蜷缩扭动。
“你……”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打破寂静李秉硨问:“当真不想回到李家吗?”
老实说,曾动心过一瞬。
毕竟是执掌南韩经济命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李家。
然而,你不喜欢他们的作风。不顾个人意愿,妈妈被强行带走,信也没留一封的愤懑,冰冷的支票试图买断你成年前的责任。这深宅大院里腐朽陈旧的空气,眼前这位老人操控一切的手腕……
啧啧啧,讨厌。
你摇摇头,干脆地拒绝:“回来的话,我大概会踏上妈妈的后路,离家出走。”
李秉硨似乎被你这直白到近乎莽撞的回答噎了一下。
“那你想做什么?”他沉默片刻,再开口时,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属于上位者的、居高临下的嘲弄:“接手那间不入流的小餐馆?还是去当偶像,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唱些靡靡之音?或者拍拍广告,上些无聊的综艺,像个玩物一样取悦大众?”在他根深蒂固的世家观念里,明星不过是精致的商品和玩物。
你倒是想当奥运健儿,可惜系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