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了声,“我倒不这么认为……对了,下个月能回来吗?爸妈说让你来家里吃顿饭。”
闻励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关弥沉默了下来。
闻励一家都是相当体面的公职人员,父亲是市局处长,母亲在教育局任职,他自己也在体制内工作。
年初的时候,闻母来北京出差,约她见了面,这个事闻励并不知道。
她和闻励大学就开始谈恋爱,他家人是知道的。所以闻母对她的家庭情况一清二楚,那天倒也没很直白说些什么,但提到关棠的病时,闻母留下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叹息。
“弥弥?”
她回过神,状似轻松地说:“好啊,看叔叔阿姨哪天有空,到时候我回去。”
闻励似乎松了口气,“好,那你赶紧去洗澡休息吧,我们周末见。”
“真要来呀?”她弯眸,“你也不嫌累。”
“不累,很想见你。”
挂了电话后,关弥走回射击厅,在门外看见沈晏风仍专注地举着枪射击,老葛在旁边陪着他。
她在门外的单人椅上坐下,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对面那扇落地窗上。
疲惫渐渐袭来,越看就越困,她的头不自觉地歪向一侧,竟在枪声中睡了过去。
凌晨一点多,沈晏风终于放下枪,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他走进休息室,老葛正叼着雪茄,烟雾缭绕。
“伤口没事吧?”老葛递了支给他。
“小事。”他靠着桌子,沉默地吸了几口,“我哥上回来查,没为难你吧?”
“你大哥办事一向讲究证据。”老葛笑笑道,“再说了,咱俩什么交情,你哥给面子。”
沈晏风扯了扯嘴角,将雪茄碾灭在烟灰缸里,“我可没这么大面儿,整个沈家就我地位最低。”说完拍了下老葛的肩,“休息吧,我回去了。”
推开门出去后,他略显意外的目光落歪头睡得正熟的关弥脸上。
说出去打电话人就没影了,还以为是先回去了。
不是就住这片么。
他走到窗边拨了个电话叫人过来开车。
等人来的间隙,他没有叫醒关弥,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
老葛推门出来正想开口,就见沈晏风竖起食指轻抵了下嘴唇。
老葛会意地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关弥,压低声音:“把人累成这样,年终奖不加倍可说不过去啊。”
沈晏风倚着窗,闻言只是耸肩散漫一笑。
老葛走了后,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从关弥裤袋里掉出的车钥匙,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熟睡的脸庞。
几年的时间而已,她眉宇间的稚气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
对他来说,现在的关弥,是一个还算可靠的人。
记得刚当上他秘书时,她除了英语厉害些,对商业运作几乎一窍不通。
那时公司处在上市的关键期,她和总裁办的人天天陪着他加班熬夜,他对关弥的要求非常严苛,经常能看到她红着眼睛走出他办公室。
之后的两年,她成长的速度惊人,他随口一句把法语学了,她连同德语也一起掌握了。
沈暇瑜问他留关弥在身边做什么。
他亲手栽培出来的人,自然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