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子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妹妹今日怎么得空来玩。”两人只是同姓,并无血缘关系,只是连都在王府深得王爷信任,颇有些权势,金娘子对金从玉分外热情巴结。
金从玉娇声道:“我想找姐姐讨要一些稀罕花草的种子,等开春了种点花草打发时间。”
完颜冽为了讨乐昌欢心,在春醒园里种了不少南方花草,又找了汴京的花匠来侍弄,到了春日,乐昌所居的春醒园,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比别处都要美。
金娘子笑道:“小事一桩,妹妹在此稍候,我去找那花房里管事的老钟。”
金从玉目送金娘子出了月亮门,转身走进乐昌公主的暖阁。
乐昌正在调香,见到突然有人进来,吃了一惊,使女下人们,素来都是要先通报,得到允许才可以进来。
金从玉仗着连都的势力,竟然狂妄大胆到了这般境界。乐昌沉下脸,正欲斥责她。
金从玉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经书,展开放在了乐昌的手边,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在放生池边,见到了公主派去的人。”
乐昌心头狂跳,难以置信地望着金从玉,震惊到根本无法开口,也不敢开口。
怎么可能是她?连都是完颜冽最为信任的心腹,也是北天王王府亲卫统领,前途无量。
连都在王爷面前得势,她身为连都夫人,在王府里可自由出入,自然有条件,也有机会偷到鱼符,可是她这样的身份,为何要背叛完颜冽,冒着丢命的风险来帮助她?
乐昌多年来在王府里如履薄冰,小心行事,没有完全信任过如何人。即便亲耳听到金从玉说起放生池边见过檀汐,也亲眼见到檀汐交给她的佛经,依旧不敢相信,担心这是陷阱。
她装出平静冷淡的模样,拿起佛经翻了两下又放下,“夫人方才说的那些,不知是何用意。”
金从玉心知肚明乐昌并不相信她,微微一笑道:“公主不妨想一想。若我不是真心想要帮忙,早在半年前就会把此事告知王爷,依王爷的性子,宇文忠只怕早就死了。公主此刻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乐昌依旧不敢轻易吐口,强自挤出一丝笑意道:“连都是王爷信任倚重的人,夫人难道不怕牵连到他?影响他的前程。”
金从玉胸有成竹道:“此事做的机密,没人会怀疑到我,自然也牵连不到连都。更何况,连都在我心里早就是个死人了。”
“死人?”乐昌吃惊地打量着金从玉,心道此话从何而起?
金从玉认真道:“公主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乐昌微微摇头,心里甚至觉得这位连都夫人有点“疯癫”。
等金从玉将当年赫连音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完,乐昌方才明白连都的“死”是这么回事。
“他的确该死。”乐昌感同身受,只说了四个字。大约只有女人才能明白这种背叛是有多么的让人恶心绝望,无法原谅。
金从玉正色道:“我自然不是无条件的帮宇文忠,作为交换,他必须要把赫连音音送离北戎。公主身份贵重,长在深宫,想必没有什么知己至交。恐怕不会明白,我可以为好友两肋插刀的这种情分。”
“不,我也有这样的知己。”
乐昌打断了金从玉,缓缓道:“当年,王爷逼我抛家弃国,将我带离汴京,我的兄长,我的丈夫,都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辱,沦为北戎人口中的风流谈资。唯有一人,为我出头,为我舍命。我当然明白,这样的情分。”
金从玉慢慢点了下头,“公主既然有这样的朋友,明白这样的情分,那就应该理解我为何要答应宇文忠来帮你。”
乐昌郑重道:“我答应你,若我能离开北戎,一定会带赫连音音离开。我活着一天,就会护着她一天。”
金从玉闻言,俯身深深一拜,“有公主这句话就好。从玉先代音音谢过。”
乐昌扶起金从玉,问道:“宇文忠可曾对金娘子提过,如何营救国主?”
“不曾。他只请我想方设法偷出鱼符,帮公主离开王府。我已经想好了偷鱼符的办法,不过,必须要等国主离开长清宫之时我才能动手,否则王爷提前发现丢了鱼符,那就前功尽弃。”
乐昌焦虑道:“宇文忠一死,我便无从得知长清宫的消息。万一长清宫那边开始行动,我们还没有拿到鱼符,岂不是耽误大事。”
金从玉道:“鱼符提前拿到,万一王爷发现,那就更没有机会了。公主当务之急还是要和长清宫那边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