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甲哆哆嗦嗦问道:“你们是谁?”
“孤雁。”
曹甲听见孤雁两个字,顿时脸色一变,露出惊慌的神情。
如果他不是孤雁,听到这两个字,必定会面露疑惑,询问何为孤雁。既然他没问,那就说明他就是孤雁,向完颜洪的告密的人是他。
吴慎不再客气,冷冷道:“你在杨复家人墓碑下挖出的东西呢?”
曹甲弱弱道:“什么东西?”
吴慎冷笑:“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该知道我的来意。想要保命,就把匣子里的东西交出来。”
曹甲眼看敷衍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宇文忠行事谨慎,并未对我说过杨复也是孤雁。那天,我去坟场拜祭家人,见到杨复在墓碑上画了一只雁,并未想到他别有用意。翌日,他当街行刺完颜洪,自称是大昭的奸细,我才突然意识到他留下的是一个记号,便匆匆跑去坟场,可惜我去晚了一步,只找到一只空匣。”
吴慎不信,手下用力一压,曹甲痛呼了一声,连忙举起手发誓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是你将此事告知了完颜洪?”
曹甲道:“我儿子在他手上,我不得不听命与他。既然是个空匣,内里没有情报,也没有机密,告知他也无妨。”
“你就不怕他怀疑你取走了匣子里的东西?”
“我若是取走了东西,又何必自讨苦吃,将发现空匣的事告诉他。”
吴慎咬牙道:“你可知,完颜洪虽然没有拿到匣里的东西,却在坟场设下埋伏,诛杀孤雁。”
曹甲急忙道:“我,我并无此意。”
“你若无意,为何要把此事告知完颜洪,为何不抹去墓碑上的记号?你背叛大昭,该去地下向宇文公谢罪!”
“我所做一切只为了保我儿子的性命,我没想过害人。”曹甲突然闭上眼睛,留下两行热泪,“这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也活够了,你杀了我便是。”
吴慎反问:“你死了就算了,你儿子呢?是不是也陪着你一起死?”
曹甲激动起来,“他一无所知,还是个孩子。求你们放过他。”
“我可以放过他,完颜洪会放过他么?”吴慎声音低沉,透出一股寒意,“完颜洪仇视汉臣,视人命如草芥。将你儿子弄到王府,名为侍从,实为人质。他想要弄死你儿子,与碾死一只蚂蚁无异。”
曹甲心里发抖,他亲眼所见完颜洪杀人如麻,当然知道吴慎所言不虚。
“我知道你是因为想要保住儿子的性命,才投靠完颜洪。可你想过没有,只有完颜洪死了,你儿子才会有一条活路。”
曹甲顿如醍醐灌顶,不错,完颜洪死了,他和儿子才有活路。
“你若能帮我除掉完颜洪,这些事情既往不咎,他日见到陛下,我只会提到你的功劳与功绩。”
曹甲苦笑道:“我不要什么功绩,只要我儿子好好活着。当初宇文忠让我签血书,我没有签,因为我做孤雁为的不是青史留名,也不是封官加爵,只想能早日回归故土,与家人团聚。”
吴慎缓了语气,“既然如此,你按照我说的话,给郎主写一份奏本。奏本暂且放在我这里,时机成熟,我自会替你呈送上去。等郎主询问你时,你就按照奏本内容一一回禀。”
吴慎又道:“我已经准备了不少东西送完颜洪上路。等完颜洪一死,你儿子自然就可以脱离他的掌控,与你团聚。”
曹甲痛快地答了一声好。吴慎收起长剑,让曹甲按照他的口述写了一份奏本。
单间浴堂的空间小又门窗紧闭,檀汐在长条木凳上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冒汗,不得不脱了外袍和夹袄,只穿着内里的一身单衣。
看着这一池汤泉,檀汐甚是心动,很想进去泡一泡,以免浪费这双倍的洗浴费,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是来泡温泉的,万一吴慎很快回来,自己岂不是尴尬。
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周时雍送她防身的一把匕首,心里有点好笑,他未免谨慎的过了头,她在汤池里会有什么危险?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叩门,檀汐收起匕首,重重清了下嗓子,以示屋内有人,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