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昌缓缓道:“我今日才知道,周筹砍伤了三哥。”
完颜烈敷衍道:“我怕你知道了伤心难过,所以没有告诉你。你放心他没事,长清宫里常年都有大夫,随时候命。”
乐昌轻声道:“王爷,我和三哥十年未见,他受了伤,我想去探望一番。”
完颜烈呵呵一笑,“用不着吧。”
乐昌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王爷,我来上京十年,从未提过要去探望三哥,今日是第一次。”
完颜烈看着她泫然欲泣的面孔,心里闪过一些念头。这些年来,乐昌从未向他提过任何要求,温柔顺从,安分守己,近乎将自己禁闭在王府里一般。可她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曾得到过她的心。
乐昌美目含泪,“三哥和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听说他受了伤,我今日一天都感觉心神不定,坐立难安。阿圆也很挂念舅舅,想和我一起同去探视。”
完颜烈抬手抚去她眼角的一颗泪珠,沉声道:“你不怨恨他?”
乐昌情真意切道:“我和王爷已经做了十年的夫妻。王爷对我,胜过那人百倍千倍。我为何要怨恨三哥。”
完颜烈犀利双眸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看透她心里去。
乐昌道:“为了自己前途,可以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离开那种烂人,我应该感谢三哥。”
不错,徐脩不是个东西,乐昌爱女如命,只会恨死他。
完颜烈眸光变得柔和起来,“明日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乐昌破涕为笑,“多谢王爷。”
“我看你怎么谢我。”完颜烈将梨花带雨的美人打横一抱,放到床上。
乐昌虽年近四十,可依旧美艳动人,比年轻时更多了成熟风韵,一身冰肌玉骨更是让人神魂颠倒。
云雨之后,完颜烈沉沉睡去,乐昌背对着他,手慢慢伸到枕下,香囊里放着阿圆给她的蜡丸,打开将里面的毒粉涂到他的身上,三日后,她便可以解脱,可以离开这囚禁了她十年之久的北戎牢笼。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滴到枕头上。
翌日,完颜烈安排手下卢则拿着他的令牌,护送乐昌一行人去长清宫。
出行前,乐昌特意让金娘子给阿圆送了两顶帷帽过去,说郊外风沙大,让她和萧娘子出门时记得带上。
阿圆带着帷帽,依旧穿着第一天来王府时的那件嫣红色斗篷,而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礼物,穿着蓝色斗篷的女子,自然而然就被众人认为是她从徐家带过来的那位萧娘子。
马车缓缓出了城,檀汐和徐圆撩开帷帽的薄纱,相视一笑。
“阿汐,你和你师父还挺像的。”
“师父和我娘是表姐妹,我和她有点像也不奇怪。”
徐圆笑:“不光长相,是气质神情也像。”
檀汐莞尔,“那就是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了。”
两人说笑的时候,乐昌一直默然不语,直到徐圆问起萧令姿为何隐居鹿山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阿圆,我应该送你去鹿山和阿汐一起学武,不该让你留在临安。”
“为何?”
乐昌幽幽道:“因为靠别人都靠不住,不如靠自己。”
徐圆见乐昌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笑道:“母亲说得对。所以我靠自己来接你。”
到了长清宫外,卢则拿出完颜烈的令牌,对守门侍卫交代几句后,转身来到马车前。
“请王妃和徐娘子下车。”
乐昌一怔,撩开车帘问道:“马车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