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痕钦顿了顿,脸上依旧毫无波澜,拿着剪刀的手轻微地抬起来,又若无其事地放下去:“哦,拿错了。”
再次来回,倒是没出错了,但他步履迈得急了点,转弯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到黄杨绿篱,身形晃了晃才站稳。
瞧瞧脸色,还是云淡风轻的。
夏听婵木着脸:“没事吧?怎么心不在焉的,看来真的是恐高后遗症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两人默契地再没说什么,夏听婵友善地抱着照顾病人的心态,借用他的浴室洗漱完后出来再确认了下他的状况。
陆痕钦宁静致远地捧着本书靠坐在床上。
夏听婵:“没事了是吧,我回房间了。”
走到房门前才听到背后传来一句:“二楼朝南还有套间,里面有内置浴室,方便一点。”
夏听婵扭过头,他不知何时放下了书,手里松散地握着杯子,目光静静地落在水面上。
反射的壁灯光圈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滑动,映照得他此刻居然有两分温柔。
夏听婵不是有意拿他原先的说辞怼还给他,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记性很好的守规之人:
“你不是说你睡眠质量差,住在同一层容易影响睡眠?”
杯面的涟漪消失了,好像捧着它的主人跟着死了。
他生硬地解释:“我家的隔音倒也没有那么差。”
“可是我嫌搬行李麻烦。”她摆摆手,“晚安。”
陆痕钦只睡了很短的时间就惊醒了。
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散发着莹莹的光芒,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发现床头柜上面湿淋淋地散落着一堆创口贴。
?
他丢掉的过期创口贴怎么又回来了?
陆痕钦坐起来,静静地看了许久,似乎陷入某种回忆里一般微微翘了下嘴角,最后才将其一片片捻起来收拢进盒子里。
这一打岔,本就寥寥无几的困意更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想了想,拨通了国内的一个电话。
国内这个时候是中午,阮成礼接起来电话,熟门熟路地揶揄:“每次月初都要来一个电话,比发养老金都准时……放心,这都多少年了我就是只狗都学会了,何寻雁的生活费我打了。”
“谢谢。”陆痕钦慢慢擦去桌子上的水渍,然后起身走到垃圾桶边上,自动感应盖一打开,他两指捻着创口贴悬在上空,顿了顿。
垃圾桶只有一支注射过的空药剂。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注射……哦对了,今天从闵丰羽那里拿到药之后就……
阮成礼:“她已经不太认得出人了,但是清醒的时候,你们几个她还是叫得出名字的。”
“我有时候会跟她说,是夏听婵工作忙所以没空过来,转了钱,让她想通点,该吃吃该用用。”
“麻烦了。”陆痕钦最终还是将湿透的创口贴放下。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还有,我说过了,你别每次顺便给我也转一笔,这算什么?劳务费?”阮成礼不满道,“要是真的觉得麻烦我,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兄弟几个。”
“好,有机会的话。”陆痕钦话一转,忽然提起,“对了成礼,我记得唯一赡养人想要移民的话,可以通过赡养依赖或者人道主义移民?”
阮成礼:“你想把何寻雁带到你那里去?”
“嗯。”